人陆陆续续地赶来,很快坐满两桌,房子里暖起来,也热闹起来。
江瑷靠着电暖桌,不想起身,没上场。她刷着剧,偶尔看一眼热闹,慢悠悠地嗑瓜子。
江明达被芋子哥拉到了他们那一桌,远远地提醒她:“吃点水果,别光嗑瓜子。”
“嗯。”
快9点时,梁杆杆带着四个姑娘和两个小伙来了,进门就问:“唱歌吗?”
江明达不是很乐意,但几个“狼性”男青年看见年轻女孩后,两眼放光、头脑放空,一块起哄,他只能把楼上的钥匙摘下来给他们。
他这一桌的其他人都簇拥着上去了,他坐到电暖桌这来。
江瑷好奇,问:“不是去唱歌吗,怎么上楼了?”
“这里KTV特别贵,一个大包厢千把块一场,只送一箱啤酒和便宜果盘,加东西死贵。我在楼上弄了一间房,随他们闹去。”
“有人去消费吗?”
就伏龙这么低的人均收入水平,唱歌居然这么贵?
“开了两家大的,两家小的,价位都不低。自从有了微信,总有人想请客装B,生意不差。”
江瑷的消费习惯是为了好吃的,花多少钱都值得,至于别的,能省就省。
东冧冷门时段69一场的优惠价她都不会去,伏龙这种收费标准,在她眼里跟打劫没区别。
她说:“你这样也好,省钱。”
“不省心!”他叹了口气,贴着她耳朵说悄悄话,“亲朋好友带人到这来玩,不好拒绝,什么损耗和电费那些先不说,难搞卫生,难招待。”
也是。他的家,成了免费供别人装B的场所,别人划算了,就他一个人亏。
前方还有一桌人在打牌,她也扒他肩,小声说:“你就说要为结婚做打算,把那房子改小,设备都留着,隔成只够两三个人待的小间,留着自己偶尔嗨一下。”
“好办法。小瑷,你要不要上去凑下热闹?”
“不去。怎么不喊圆哥了?”
“怕人误会呢。我们那时候流行这么喊,他们现在不这么搞了。”
“行吧,随你。那位是不是加你好友了?阮。”
玩牌的时候,他几次摸出手机在划拉,现在还没到广发信息祝新年的时候,她只能往这方面猜。
江明达心虚,小声解释:“我就是想让她看看我如今过得有多潇洒,让她也痛苦一下。”
江瑷轻叹了一声,又笑了一下,垂头拣出瓜子里夹杂的花生,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在瓜子里拌花生?吃的时候好麻烦。”
江明达有些慌,想再解释解释,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他好像没办法准确描述目前的心情,过去这些年,他幻想过很多次,要如何如何打这个人的脸,还有刺激刺激生自己的那位。他没有那么高尚,对过去的伤痛,做不到真正的放下。他希望坏人有坏报,可天不遂人愿。现在阮妍琪自己送到面前来,他拒绝了两次,她再申请,他就情不自禁地点了通过。他得承认,他其实很想知道后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是老习惯,过去家里都种了花生,再买点瓜子掺上,省钱。娴丽拌的,我叫她以后别这样弄。”
江瑷不再说话,专注于将它们分类。
江明达后悔死了,他摸出手机放在桌上,讨好地说:“我现在就删。”
江瑷扭头看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你的事,加了就留着呗,这有什么要紧的?既然你现在没事做,辛苦你去拿点瓜子来吧,没加花生的那种。这花生很香,不过我不喜欢这样混着吃。”
她是生气了吧?好像是生气了。那会温温柔柔地叮嘱自己不要和那个人联系,可他转背就偷偷加了微信,换作是自己,也会恼火。
江明达恨不能剁了手,他跑下楼,拿来一袋完整的达哥瓜子,帮她倒了一大盘。
她安安静静地嗑瓜子看剧,不再搭理他。
江明达心口堵得慌,他一着急智商就不行,想了很久也没闹明白,到底该不该删。
阿妍七七:明达,你在做什么,有没有空出来一下?我在皇宫一号(KTV名)门口等你,一直等你。
江明达双手托着手机,厚着脸皮把它伸到江瑷面前,小声问:“怎么回才能打脸?圆哥,你教教我吧。”
她把手机拿起来,看他一眼,问:“确定?”
江明达眼都不敢眨,狂点头。
江瑷回的是语音,还用东冧味普通话:乖,那边冷,到家里来吧。刚好厕所堵了,就等你来,一直等你哟!
这个哟拉得长长的,没有一丝怒气值,反倒像撒娇,但他估计阮妍琪会气个半死。
江瑷放下手机,继续嗑瓜子。
江明达卸了心事,靠近了想看看这是什么剧。她拿胳膊肘捅他,不悦地说:“过去点。”
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