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库存逐渐清出,新货就得早点安排上。
江明达得去工坊盯梢,又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离岗,因此心事重重。
刘娴丽做好午饭,问他:“舅舅,怎么了?”
这个外甥女家事上能干,卖货算账也还行,但在品质把控上,完全是个凑合心理。在她眼里,瓜子都差不多,生一点熟一点差不多,有灰没灰都可以。花生咸一点就咸一点,红薯片焦了,她说:“也行。”
江明达烦躁地说:“事太多了。”
刘娴丽看一眼门口,问他:“她每天闲着,你安排一点给她呗。”
那怎么行?他敢给她派活,下一秒铁定被拉黑。
江明达走到桌子那,仔细看过菜色,张口就提要求:“再搞个肉的菜,猪蹄猪耳朵之类的,这菜太……”
“太什么?有得吃不就行了。”
舅甥俩同时看向门口,江瑷穿着一身棉睡衣,打着哈欠走进来,一坐下就把手脚都塞进桌子下取暖。她没扎头发,有的垂在身前,有的挤在衣领里。
江明达是戴罪之身,不敢上手,就催外甥女:“你给她梳一下头。”
啊?
刘娴丽一脸问号——我才是外甥女啊!
江瑷看着她,张嘴一个哈欠,含含糊糊地问:“方便吗?”
不方便,但不敢说,舅舅要发飙。刘娴丽找来梳子和发圈,帮她简单梳两下,扎了个马尾。
舅妈懒,好在要求不高。她随手糊弄,人家仍然客客气气说:“谢谢,手太冷了,随便扎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这理由太强大了。
江明达把空调打开,把温度设定到最高,贴心地盛好饭,摆在江瑷面前。
江瑷先喝了两口热水,耐心等到他们都落座了才开吃,不时地赞两句。
刘娴丽的心情好了很多,舅妈不是个苛刻的,那她将来才算有娘家。
她主动说:“我这几天,都在红卫桥阳康安那,我们在谈恋爱。”
江明达迅速从记忆里调取了这个人的资料,皱眉说:“他家还是老房子,没打算……”
江瑷本来不想掺和这种家事,只是瞧见刘娴丽这惨白脸色,心生不忍,就大声打断江明达,问刘娴丽:“多大年龄,家里有些什么人?”
刘娴丽竖直了筷子,不太自在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小声回答:“30岁,父母都健在,家里还有他奶奶和姐姐。”
“姐姐还没嫁?”江明达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舅舅接的两句话,都让刘娴丽难回答。
江瑷放下筷子,在江明达手背上拍了一把。
刘娴丽的紧张被这声“啪”驱散,抿嘴笑。
挨打的江明达也乐。
江瑷重新拿起筷子,夹一块腊牛肉吃了,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特别好吃。”
这是她第二次夸腊牛肉,刘娴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时候买卖不多,闲着无聊,就找些事慢慢做,打发一下时间。”
“做得很好。你这几天待在他家里,感觉怎么样,家人好相处吗?”
刘娴丽瞄一眼舅舅,见他老老实实的,安心了,认真回答:“奶奶快80岁了,身体很好,喂了很多鸡鸭。我回来时,她特地让我带了四只给舅舅吃。他爸特别老实,喜欢做事,是个闲不住的人,基本不开口。他妈话多,但人很不错,对我很好,跟邻居关系都很好,爱收拾,家里干干净净的。姐姐也不爱说话,很勤快,她留在家里,是因为……没有生育能力,离婚以后没打算再找。她在砖厂做事,赚了钱会交一部分到家里做生活费,一下工就帮着做家务,不是拖累。”
江瑷点头,说:“性格人品没问题,那就不是大问题。到时候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交社保,老了有个依靠。我是说他姐姐,人家愿意再嫁就嫁,不愿意的话,你们也别催。”
“阳康安也是这个意思,他姐离婚之前吃了些苦,搞怕了。”
江瑷看向江明达,问:“砖厂待遇好吗,很辛苦吧?”
“嗯,工资水平一般。”
“要是看到有合适的工作,要那种闲言闲语少的环境,就帮着介绍一下吧,总是一家子亲戚。”
刘娴丽见舅舅点头,松了口气,抓紧说:“一家人都很勤快,个个都在努力做事,等攒够了钱,立刻盖新房子。”
江明达看向江瑷,不敢随便发言。
江瑷说:“有多少钱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别硬撑场面,房子还能住就先住着。你手上要留钱,等生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了。你跟他们家说说,这里的活,离不了你,不管他们能挣多少,你别丢下手头上的事。”
啊?
刘娴丽看看她,看看舅舅。她没文凭,也没什么技术,早早嫁人又离婚,除了南下进厂打工,就只有做服务行业。在舅舅这做事,又稳定又安心,管吃管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