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阻止了:“这场活动是你组织的,吃饭的地方也是你订的,你就这样走了不好”。
看张桐愧疚的样子,郑藜拉过她的手安慰:“我真没事,就是太累了,你放心,我一回到家就给你发消息”。
张桐也知道郑藜是不想让自己难做,一番叮嘱后依依不舍的看着郑藜跟大家打了招呼,随后一个人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张桐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信息。
就在张桐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樊思远过来悄声说:“我突然有点事,不吃饭了,先走了”,说完不等张桐回应便朝着郑藜的方向跑去。
暮色正浓,街上行人脚步匆匆,他们似乎都有需要急切奔赴的地方。提了满手东西的年轻妈妈追着小孩让他跑慢点不要摔倒;卖完最后一袋苹果的小贩开心的把塞得满满的钱包交给一旁的妻子;年迈的奶奶气呼呼的嫌弃爷爷不帮自己拎东西还走的那么慢。置身这样的环境,郑藜不自觉的越走越慢。
“你不开心吗?”耳边突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郑藜转头,她不知道樊思远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也不知道他这样跟了自己多久,看着他一如既往沉稳平静的脸庞,郑藜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回答他的问题,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刚刚的步伐往前走着。
樊思远也没有再问,只是保持着跟她一样的频率,跟在她右后方两步的地方。
到了站牌处,郑藜坐下看着前方商场里透出的五彩灯光发呆。
樊思远就这么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
郑藜眼前路过了一趟又一趟能带自己回家的公交,但她不想动,放任自己亲眼见证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直到春夜的气温开始变凉,郑藜看着远处又一列驶来的公交揉揉发麻的小腿站了起来。
公交到站——开门,郑藜转头向安静到仿佛随时会消失的樊思远开口:“再见”。
他的眼眸在黑夜中愈发沉静,宛如一汪古老但从未被搅扰的湖泊。
看对方并没有开口告别的意思,郑藜转身踏上列车。
下一秒,身后传来声音:“郑藜,不开心要说出来,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的!”。列车门“框”的一下关闭,将樊思远的声音隔绝在外。
列车启动,然后加速,郑藜看着窗外的樊思远越来越小。
情绪没有郑藜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抚慰,几日后终归收拾书本开始既定的暑期练习。她也不再如以往假期般频繁上网。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郑藜收到了杨思怡发来的邮件。系统显示这封邮件的发送时间是三天前。
从这封邮件中,郑藜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相似但又不同的故事。
“郑藜,这段时间过得好吗?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写这封邮件,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向你说明。在这之前,让我先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我们一起长大的那群人里男孩子居多,小时候他们总是欺负我,给我的文具盒里装蟋蟀装蚯蚓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是陈昶替我拿掉那些可怕的东西,他一直像哥哥那样照顾我,我也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有一次——那是一个傍晚,我们跑远去树林里玩,玩了一会后一起去的小伙伴突然全都躲了起来。我那会只有八岁吧,看着天慢慢的越来越黑,脑子里一直出现电视里看到的野兽吃人画面,周围全是虫鸣鸟叫,风将叶子吹得哗哗响,我当时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在这个树林里死掉了。就在我哭的气喘吁吁绝望至极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顺着那个方向,我看见同样小小的陈昶走了过来,他牵着我的手说别怕别怕。虽然没大我几天,但那个牵着手带我走出绝望的背影却让我此生难忘。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叫他哥哥了。
于是长啊长,我一直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永远牵着我的手走下去。但他刚上初一没多久竟然就交了女朋友,我眼睁睁看着他牵起了别人的手,为了跟女朋友吃饭抛弃我们这群一起长大的朋友。更可怕的是,我在他看女朋友的眼神中看到了我不明白的情感,他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虽然那个女朋友他谈了没多久就分手了,但他开始有一个接一个的新女朋友,我再也受不了那个感觉了。
我鼓起勇气给他告白,他不就是想要女朋友吗?那我来做,他也就不用再找别人了。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成功,糟糕的是,自那之后他开始疏远我。于是我借着爸爸工作调动的理由去了别的城市。我以为时间、距离能治愈一切,我以为我不过是熟悉了他在身边,那等我熟悉了他不在身边是不是就好了?
可惜,距离没能让我走出来,我反而因为看不见他愈发焦躁。不过转学回来之前我告诉自己,这次就像妹妹一样吧,不要再有别的想法,就像妹妹一样待在他身边还能做朋友就好。
但他总是这样,每次当我要放弃的时候他又让我觉得好像还有可能。我以为他不管我了,但他还记得我不能吃辣,还记得我芒果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