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杀百人是恶,杀千万人,便可称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语调中的笑意让人感觉这并非大事,“陛下想把他们抓起来扭送官府?没用的,这是一窝土匪,官家养的土匪。”
晏主颤了颤,眼睫微微颤抖,看着眼前这群穷凶极恶之人,缓慢抬起手指,指向他们,开口了:“……杀。”
“遵旨。”
……
北宸殿内,本该居上的天子之位落空,御前宦官仍召进大臣,只是此处还多了些纹蛟蛇的人。
几个高官按例汇报。工部尚书被禁足,由工部侍郎闵子真、文向荣共议。御史大夫缠绵病榻,平时缺位,今日却来了其下侍御史沈良翰前来。中书省上位空缺,此番来议事是五品的中书舍人褚姜。就连时常外派督查的褚师行也到位了。
另外司烨熠与贺正卿亦在。
比女帝平日上朝还热闹。
谢鸿雪位居主位之下,看着众人,还有些不适应。他捏了捏手中的中官令,又看着身旁的天策使,突然和女帝感同身受了。
身坐高位,权不在己,还真是高处不胜寒。
“诸位同僚,陛下及阁首交代,本官再与诸位复述——一等奏令,由中书、尚书、门下三省长官议决,一致行令。二等奏令六部内事,呈门下侍中、西督审批。三等奏令六部外事,呈门下侍郎审批、东督监察。”
“诸位可有异议?”
褚师行费力地举起象兀,“本官无意义,可……”
“本官亦无异议!”中书、御史那边几个位低的呼喊道。
几个老狐狸你看我我看你,接表心意。
“陛下与阁首的决议,本官不敢有异议。”
“本官无异议。”
褚师行的声音淹没在了众臣之中,他疲惫地闭上充满血丝的双眼,眼下是一片青黑。他只是想说,能别什么都找他审批吗?他底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谢鸿雪有被这一声声附和鼓舞道,无师自通说了一番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话。
皇座虽空空,层层帷幕后,东方策静静听着大臣们的谈论,把玩着手里的中官令。有时觉得他的女帝陛下是个天才,但吩咐做下来的事,都显得滑稽。
他这样想着,放空了一会,下面不知怎的就吵起来了。
“商税全部都增了,你说你们江家是皇商就增!你别以为陛下不在你就能信口雌黄,你个劳改犯!”
“陛下金口玉言岂容你置喙!我是被冤枉的!陛下已经为我平反!”
“右相,不能不把春旱放在眼里,农田水利都是大事啊!”
“右相,这些是御史台堆积的公务文书,是不是都要交给你?”
“陛下说春闱不延期,这些考题要审批啊,也给门下省吗?”
“本官一直在出差路上,审批文件能不能给侍郎?或者右相这不是能做事了吗?要不给君后也行?反正他呆在后宫也没事干。”
东方策:“……”
谢鸿雪:“……”
御前宦官呢?不管管吗?谢鸿雪看向御前宦官,御前宦官凑过来小声问:“右相可是要退朝?一般诸位大人吵起来,陛下就悄悄走了。”
“……”
远远站在一边的贺正卿虽没什么表情,却轻轻碰了碰司烨熠,示意他看谢鸿雪的表情,问:“阁首要是亲眼看我们天天吵,是不是也会如此?”
司烨熠摊手:“一般来说,阁首会让我们开不了口。”
贺正卿想了想,点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