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晏主猛地抓住他的衣袖,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反倒是刘命长先疑惑起来了,“陛下这是怎么了,内臣若是早死,对您来说,是件好事吧?”
是如此吗?晏主松了松手指,认真权衡利弊起来,然后一把抓的更紧了,看着刘命长坚定地摇头,“不,你不能死太早,至少要我完全能掌控朝政之后,要我被天下人认可之后。”
刘命长露出微微不解的神情,看她嘴唇一张一合,声音铿将有力,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说过吗?能裁决你的,只有我一人,那在我下令之前,你可别死了。”
春时微雨,闷雷绵长,少女的眉眼被雨水浸润,将眉染得更黑,眸浸得更深,浅浅的水积留在眼窝,顺着脸颊溜进脖领间。
“咳——”
呼吸像是被雷声截断,胸腔内一股窒息感蔓延而上,刘命长别过脸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晏主被这一声声咳嗽惊得松了手,后退两步后又上前试探着拍着他的背,“阁首?阁首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像是要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握拳抵在唇边勉力克制着,一张苍白的脸因这难以忍受的痛楚染上了红,眼下的红痣越发鲜艳。
晏主一阵心惊,扶着他先进了马车里。
“阁首,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先加衣服?你可是着凉了?”她手忙脚乱翻开他的箱子,却忽地瞥见一个熟悉的锦囊袋子。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掠过那个可疑的袋子,将刘命长平日用的水壶拿了出来,又用力扯出一件压箱底的披风,利索就将手伸向了他的领口。
“!”
刘命长冰冷的手摁住她欲宽衣解带的手,晏主在慌乱中定了定神,刘命长闭眼忍住了喉间的痒意,低下头去……
“没事,不用管我,继续赶路吧。”
“怎么会没事!”晏主没有松手,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冲,放软了态度,轻声劝道:“阁首这是病吗?有没有带药?”
手下的温度一股一股传进手心,刘命长觉得喉间又有一股锈铁味涌上,死死皱紧眉头后,蓦地松开手,更低地别过脸,闭着眼任由她的动作。
“沉疴旧疾,药石无灵。”
晏主感觉自己的手在发颤,她从来觉得,刘命长无所不能,不会显露颓势。所有人都忌惮他,又想取代他。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等待他的,就是所有人的反扑。晏主沉默地解开他被淋湿的外衫,替他裹上披风,在车内点上暖炉,将他的手拭干。
“陛下万金之躯,何至于此。”
晏主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倒是不知道阁首也会恭恭敬敬和朕说话。”
刘命长笑笑,“只是觉得,陛下被养的有点歪了。”
“养棵树才会笔直吧,人越是想养成什么养,越会反着长。”
他微微点头,“陛下说的有理。”
晏主垂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所以阁首这是什么病?练功的弊处?”
刘命长轻轻哼了一声,满不在意道:“陛下无需担忧,内臣身死之前,陛下定会是实打实的万万人之上。”
她闻言抿了抿唇,发狠地用帕子搓了几下他的手,然后甩开,冷言开口:“阁首想要朕是个明君吧?等你死了,朕一定做个愚昧暴戾的昏君。”
刘命长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将扳指旋回拇指底,“啧,陛下当真势利,见内臣有了虚弱之态,就蛮横起来了。”
他倒还有闲心打趣。晏主将水壶塞进他手里,转身去赶马车去了。
刘命长摇摇头,将水壶放在一旁,低低叹了一声。
“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