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行诓骗之事,何况还是拿他的“主公”上官金虹作筏子。那一定违背这剑客所坚持的“道”。
至于该不该禀告包大人……
“此中内情在下已了解。”展昭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与大人所听到的并无太大分别。那上官金虹究竟是为人所制、还是中了蛊毒,皆需要取得证据,才能交给大人判断。”
白玉堂不耐道:“横竖他已灭了好几个门派,你带着锦衣卫直接杀上门去,当即清了他们,不是更方便?”
展昭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岳阳派既然找到官府,就需遵从官府的规程,将上官金虹的恶行大白天下,再依律处斩,也是振清正之风的好事。”
“说白了就是扬官府之威,灭江湖威风!”白玉堂冷笑道。
“白五爷呀白五爷,您前几日才受了伤,我们现在可擎着锦衣卫帮忙,可消停点罢!”观婳笑吟吟地顶了他一句。
“你!”白玉堂气得倒仰,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刀客,“八字还没一撇,你怎地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说罢,他回头瞪了宫九一眼:“还有你!小爷真看不惯你这窝囊样!”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观婳狐疑道。
白玉堂自知失言,连忙找补:“小爷的意思是,分明是小爷先认识你的,你怎尽替那御猫说话?”
“白五爷。”观婳哑然失笑。“若荆无命口中的黄衫人真是我猜想中的东西,那……”
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如果真是哈斯塔,除了她还可能求得一线生机,整个衍生小世界的兴灭也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旧日支配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
观婳不是调查员1111,她对此束手无策。
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但观婳其实背负着不小的心理压力。大概是诡物的本能在预警,从她承诺宫九“找到黄衣人”后,那种越来越接近危险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虽然她并不恐惧失去和死亡。
观婳喜好绽放的热烈的事物,所以被林诗音、东三娘与岳匣触动,如今又找到与自己过去相连的展昭,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有了更深一层意义。
也许是第一世缠绵病榻至死的人生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观婳极爱灿灿烂烂的生,亦爱轰轰烈烈的死,生和死,对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她厌恶被当做滑稽剧里的偶人,厌恶那种受到操控的死。
黄衣人的存在,就像一双充满戏弄的大眼,窥视着世间蝼蚁上演的木偶戏,并暗中窃窃发笑。
这种压力让观婳不可避免地忽视了白玉堂的话中深意,以及过分安静的宫九。
所谓宫九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金钱帮总部在保定,展昭最后决定与观婳几人先探金钱帮,轻装简行,再出动锦衣卫。
驻扎在开封府的锦衣卫为白虎卫,麾下有七属卫,由招安的江湖人与身怀武艺的朝廷兵卒混成。即将跟随展昭出行的是白虎奎、娄、昂三卫,共七七四十九人,乃六扇门精锐中的精锐,内力不俗,且有大内密制护心甲,对付数量相当的一流武者也不在话下。
见过荆无命后,展昭还需回开封府复命调兵,安排宋燕山与岳匣的下榻之地,相约第二日巳时北上保定。
是夜,灰白的云翳遮蔽了月亮,近乎乳色的雨像轻柔的薄纱,飘忽拢住了开封城。
夜半时分,连荆无命都已休息了,打坐练功的观婳突然捕捉到一声奇异的喘息。
那喘息中带着痛苦之意,仿佛一只垂死的野兽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有人在墙的另一边痛吟着,指甲挠向墙壁,嗓音嘶哑:“……好痛……”
观婳“腾”地从床榻上站起。
声音还在继续。
“……你答应过我……快来救我。”
她住在迎客楼二楼倒数第二间上房,最后一间住的是宫九。
一点不太妙的、属于原著的内容被大脑从记忆中攫取,送到观婳眼前。
“你在发什么疯?”
不想惊动旁人,观婳披上外袍,来到宫九房门外,本该紧锁的房门被轻轻一推就开了,仿佛正要邀请她似的。
里面烛火大亮,宽敞的房间中,白日矜贵而优雅的太平王世子,正半敞着衣襟,在地上挣扎。
宫九柔顺的黑发散乱在身侧,露出半片胸膛沾着斑斑血迹,是他自己用剑鞘抽出来的。
他的剑鞘也是大师所作,雕刻了精美的纹路,此时那些纹路也染上了鲜血。
听到观婳进门,他撑起身子,颈骨连带脊骨都弓出漂亮的弧度,晃动着向她爬过来。
冰凉而沾着血的手,握住了女人的脚踝,扬起的那张眉目昳丽精致的脸,竟然浸满疯狂的笑意。
宫九用脸颊轻轻蹭着观婳的小腿,缓慢地、像在咀嚼自己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