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 / 3)

孟嫒垂手抚过楚阑的面颊,轻柔细腻,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唇角,点去一星灰色。

更要命的是,在他被这样轻抚呆愣过后,却听孟嫒同他说:“笑一笑。”

季琛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一个给娘娘瞧瞧。”

他像是什么小宠玩物,只要孟嫒高兴,要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而楚阑竟也无力反抗。

楚阑眼神涣散,苦苦拧出一个微笑,笑得很不真切。

孟嫒拢了拢衣袖,深深瞧了楚阑一眼,她转身,就此准备离开别宫,却听到楚阑在身后惨兮兮地称唤她,“……宁姐姐。”

楚阑移步上前,拉住孟嫒的衣袖,小声嗫嚅,“姐姐带我走。”

孟嫒没有回头,只是感到手上一重,瞥了他一眼,微微移开衣袖,可是楚阑扯得厉害,几欲将大氅扯下。

楚阑道:“宁姐姐,我在此处过得不好。”

他的语声之中带了浓烈的哭腔,孟嫒没有回头,楚阑又说:“唯见姐姐,才得一处安心。”

“求宁姐姐带我走……”眼泪潸然落下。

他卑微弱小,全然没有往昔帝王尊仪,一声声哀求孟嫒,只盼她能瞧他一眼。

孟嫒这时回头了。

楚阑赶忙抬眼看她,眼睫湿润厚重,泪水款款落下。

他的泪水朦胧了他的双眼,楚阑在婆娑的眼泪里逐渐看不清孟嫒的神色,但总之最后结局是好的。

孟嫒叹了一叹,垂手抚去楚阑的眼角清泪,道:“收拾些东西,随吾一道回宫。”

楚阑仍旧抓住孟嫒的衣角不放,他摇摇头,“在此处没有我的东西。”

“宁姐姐愿意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

他的东西,都在大楚皇宫,而唯有孟嫒,能带他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只听孟嫒道了一个“好”字,两侧宫婢搀扶起楚阑,将他安置好。

楚阑坐在轿撵中,狠狠地拭去了满脸的泪水,透出眼中的凛然恨意。

他透过车帘瞧着孟嫒的凤撵仪车,昭华美丽,是他如今配不上坐不得的地方。

而孟嫒则也是他记忆中的那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回到大楚皇宫,季琛紧随孟嫒进入蓬莱殿,而楚阑却只能依从孟嫒命令前往为他安排下的寝宫。

其实孟嫒原先在南华别宫,并不准备将楚淮接回皇宫。但是,他求她,而且还是用和楚涣相仿的那张脸求她。

在孟嫒的记忆中,哪怕是被贬被斥,楚涣都从没有流露出那种悲痛难耐的神色,而楚淮却顶着那张脸做如此神态。

孟嫒打心底是不喜欢楚淮如此,而她越不喜欢就越偏要强留他在身边,孟嫒要看着楚淮用那张脸做他该做的事。

楚淮是德帝十六子,孟嫒本不该如此轻待他,甚至将他当做旁人的替身。但是孟嫒忍不住。

只要瞧见他的那张脸,她便忍不住思念楚淮。只是故人不在,如今能依存下她的思念的,只有楚淮的这张脸。

更何况如今大楚,除去孟氏,做主的只有她孟嫒。她便是有这私心,想要留住楚淮,试问天下何人敢言说一字半句?

季琛在她身旁问道:“原先依照姑丈意思,本不该如此早的就将他接入宫中。表姐这般做的倒是有些让姑丈难为了。”

孟嫒瞥了他一眼,“莫说如此违心话,不论早晚,你与父亲难道不是最高兴的人吗?何须论其些许风波,一切交由父亲处理即可。”

季琛讪讪笑了笑,“表姐,话虽如此,但我们总该将面子功夫做足了才是。你瞧那小十六孱弱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表姐你胁迫他而来。”

“你不如说我们是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孟嫒冷声直言。

季琛一下慌了,当即就跪在宫道上,也不管四周走过的众多宫侍宫婢,连忙磕首,“娘娘,臣下失言,臣下知罪。”

他的额头被地砖敲得通红,两三缕艳红的血从他的额头蜿蜒流下。

孟嫒看了看他,声音明显变得更为冷淡,“你一介外臣,却总想插手宗室之事。你说你在为孟氏家主做事,可你的好姑丈又何尝不是在将你当靶子使。这般衷心对他,总有一天会像吾一般被他抛弃。若你更不幸,没有吾这等能够翻身的本事,那大抵就成了世家贵族的一枚弃子而已。”

孟嫒从不会对季琛说这般深沉的话,无奈季琛虽精明通透,但少阅历,以为紧随孟氏家主就能令季氏繁荣更上一层。

孟嫒不想让他走入此等误区。

想要繁荣须得自己求取功名,他们这些世家贵族子弟,生来就比寒门学子取得功名要容易许多。却个个不思进取,惯会借权夺势巩固家族利益。

他们不会想到在他们享受权利的漩涡时,有人也在看他们沉沦。

孟嫒看着季琛流血的额头,抛了一块帕子,留下一句话。

“以你之才能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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