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颤。
被甜腻的香气反复熏染,又被他滚烫掌心热意渗透,九姬从头到脚汗珠越出越多。
她耐不住,干脆自顾自地脱掉了方才的薄衫。
只是在薄衫褪去的一瞬,男人呼吸似忽停了一息。
九姬抬眼向他看去,只见他不曾展开的眉头仿佛更向下沉了下去,眼眸慢慢闭了起来。
什么意思?
九姬没懂,但下一息,他俯身压了下来... ...
沉重、滚烫。九姬刚得来的半许清凉,刹那被他驱散而去,而来自于他的滚烫与潮热,自下而上地缓缓抵达。
此起彼伏的呼吸交错在咫尺之间,湿热与甜腻交融混合,又于重重的力道之间,仿如灵药入口,遍体蔓延出无比敏锐的奇异感觉。
他或轻或重,或深或浅,交替往复。
九姬呆呆地睁着眼睛,呼吸随着他快了起来,体内不知何时有了湿热的浪涌,一浪又一浪地自内里涌出来。
她惊奇不已,原来合欢竟是如此?
约莫是察觉到她的惊奇,他一直落在旁处的目光,略略向九姬脸上看过一眼,只是在九姬向他望去时,又立时收了回去。
九姬不明他意。
他却逐渐加快了速度。
湿热昏暗的帐外喜烛摇曳,帐内湿热翻涌如潮。
九姬也说不清过了多久,他终于在一阵热浪中停了下来。
九姬也从奇妙的感觉之中,微喘着恢复些许。
他背过了身披上了衣裳,九姬悄悄看着,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心里因这奇妙的体验对他的满意又上一层。
虽这情缘显然不能长久,但妖从不纠结去留。
她只是在心里想,等会他回来同她说话,她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同他相处呢?
只不过,方才的事九姬属实是头一遭经历,眼下略一动,身上竟有些疼。
她连忙深吸气调息了一下,可仍是觉得身上有些发酸,九姬惊讶于他一个凡人有这样的本事,刚起身拾起衣裳胡乱穿了两件,就见他从净房走了出来。
九姬歪着脑袋朝他看去,等着听他会跟她说些什么。
对她是头一遭,对他来说也是如此,新婚之夜,他总得说点什么吧。
可她耐心等着,可见他脚步到了床边,却忽的掠过,然后大步向着旁处而去。
他只是在脚下路过她时,有些微不易察觉的停顿。
但他终是没停,更没开口说话,甚至没有抬眼认真看她一眼。
他大步走到房间另一边,利落穿好来时的锦袍,抬脚离开了新房。
龙凤喜烛发出噼啪一声细响,烛芯拖拽,光亮暗了下来。
九姬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怔着,默然立了半晌。
*
天未大亮,柳嬷嬷就快步进了房中。
她又是不招自来,不告而入,九姬坐在榻上瞧了她一眼。
柳嬷嬷并未明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小跑着走到榻边。
“娘子,郎君昨晚怎么半夜走了?!”
她压低声音问九姬,“没、没成事吗?”
九姬大致理解她说得“成事”是什么意思,她回,“成了。”
柳嬷嬷更惊讶了。
“那郎君怎么还走了?娘子难道一时没收住脾气,同他吵了架?”
九姬并非易怒之人,她心道若是吵架倒也罢了,可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她道没有,翻起今早钟府管事娘子送来的诸多东西,撇开人事名簿,拿起府邸绘图看了起来。
她刚拿起,就被柳嬷嬷按了下去。
“哎呀,娘子怎么还有心思看这些?这钟鹤青是怎么回事?婚事是他自己答应的,您也是他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昨儿晚上又成了事,怎么能半夜撇了您走了... ...”
九姬默然。
倒是柳嬷嬷说着上下朝她看来,“娘子身上疼吧?浑身酸胀不轻吧?”
九姬昨夜是有些不适,但这会除了两腿有些发酸,倒也还好。
“不打紧。”她道。
可柳嬷嬷却一脸的怒气。
“怎么不打紧?女子在这事上又讨不到什么好,多半遭罪。他是头一回,您也是第一回,他凭什么这般待您?”
九姬确实是头一回,柳嬷嬷这话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她莫名就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钟鹤青,从始至终抿着嘴一句话都没有说,从净房回来走到床边,仿佛是眼角看到了她,脚步有了一息滞缓,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踩着脚下的寒气大步离去... ...
九姬出了神,柳嬷嬷却像是越说越怒,把那张钟府的图都收了起来,一副要拉着九姬去同钟鹤青讨个公道的样子。
直到九姬回神,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