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细雨已停歇,除了林畔深处湿润的草叶还彰显,不留其他踪迹。
剑盟坐落在群山之上,屋室厅堂俱按五行八卦排列,起凝神静心之效。
盟内设有阵法,大多数地方全年温度宜人,花木扶疏繁盛。
主峰侧面小山头,一座清丽雅致的两居室竹屋静立,坐落在漫野的花丛中。
濯涟坐在屋侧不远精致的竹亭下,手持画笔,作山水写意墨画。
纸是没有一点瑕疵的洁白上等灵宣,笔由昂贵的暖玉玉髓和同等长度的灵兔紫毫制成,墨则是最顶级的制墨世家出产的蓝紫色纯正漆烟墨。
远山、流水、繁花、奇石被寥寥几笔勾勒而出,微风吹拂过持笔之人的面庞,撩起了她颊边发丝。
景煜凭空出现,落在十丈来外的山岩上,绕开盛开的花丛,走进亭中,立在濯涟身后。
他身着白衣,领口和袍角有白梅暗绣,目光凝视着她。
濯涟放下笔抬头望向他,明眸皓齿配花容月貌,一副神仙玉骨,当得起国色天香。
桃花弯眸伴剪水双瞳,香肌玉肤伍伴如云发鬓,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但她姿态聘婷秀雅且神情高雅冷然,便使得妖媚却不艳俗了。
濯涟任由他盯了一会,看他确实没别的什么事要做,笑了下,握起笔随手一甩,点点墨滴沾上了洁白的衣袍上,留下黑色的污迹。
很多人都知道,修剑第一人景煜仙尊常年着白袍而不变,连带着天下剑修也推崇白色,认为那是品行高洁且不沾风尘的象征;但很少有人知道白衣不过是因为容不得半点污渍与不洁在身上。
景煜眉稍皱了一下,看着提笔添水渲染的濯涟,用了个清洁术,掀袍在桌旁的竹椅上坐下。
静默了一会,他伸手捻起一边的墨条,在一旁的砚台里加了少许清水,轻磨两圈后逐渐施力加重。
洁白修长的手指与漆黑的墨块形成鲜明对比,不通俗物一心练剑求道的人可以做到纯熟不过是因为,做过很多次罢了。
濯涟画完,在左侧落款,下面用笔勾只曳尾的王八。
景煜当作没看见她的讥讽,把剩余的墨水倒入瓶中,把画卷起放好,拿出帕子沾上清水打湿,垂眸擦过手上每寸肌肤。
擦完他收回了帕子,目光稍顿望向她,伸掌,五指纤长,骨节分明,带着剑茧。
濯涟拉过他的袖子擦手,纯白整洁的布料添上褶皱。
景煜没有拦她,神色不变,只是在她把手搭上掌心的时候收掌握住。
上次见面是五天前,濯涟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你说他喜欢你吧,可以满足你大部分要求,也能容忍你很多事情;说不喜欢吧,看他的一些作态和行事就可以得出。
“我要的消息。”濯涟靠近他颊边。
她含辞未吐,气如幽兰:“你不让我离开这,手也牵了,总要把我要的给我。”
眼波流转生辉,濯涟道:“别再拿那些华服珠宝,医籍灵药哄我。”
“有动向了,”景煜仙尊答道,手中的柔荑肤如凝脂,指如葱根,“妖域那边有人言最近曾经见到过,我让人继续往下查。”
“我也没想到,”濯涟突然展露笑靥,被握着的手动了一下,“我的好二哥竟然还能活着。”
还能用半缕分魂来引动咒术,最后更是直接舍弃,逃过了景煜的定位和追杀。
“如果不是他这次动作,我都快忘了还有人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我这条命。”她感慨道。
景煜仙尊不答,任由她把手抽了出来。
“我去浇花了。”濯涟道。
——
十年一度的修真界大比即将开始,筑基金丹都可以参加,论坛里到处都在讨论。
身为剑修联盟的少盟主,羽涅自然也是被热议的话题人物之一。
据说这次的大比还会采取直播模式,大家居家足不出户,就可以通过通讯玉简看到实时的转播。
最新版玉简还推出了各种点赞评论装扮支持的新功能,换汤不换药的那种。
羽涅站在大比现场,剑盟参赛修士位置的最前方,身旁站着议会逢天门一派金丹期的王临适。
穆择和后面其他人一起站在队伍中,有人朝他偷投来惊异的视线。
“他筑基了,不可能吧。”
“筑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靠别人的废物。”
周围私语窃窃,充满不忿,不过只是小声讨论,不敢当面挑衅。
他对这些嘈杂和打量视若无睹,目光看着前方。
“羽师叔。”王临适招呼道。
“嗯。”羽涅淡淡点了一下头,“这次你带队?”
没错,作为少盟主,剑盟实际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羽涅其实不管事。
就像她的师尊景煜仙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