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淳和桥”三字,供人自高向下俯瞰。清风徐来,满目花海,甚是畅快。远处又有一座神女雕像,梳着飞天髻,胸前配着一串项链,语笑嫣然立在那牡丹丛中,像一位牡丹仙子。
寒霜心情甚佳,与易天并肩携手,一路行至那淳和桥上,看那棵棵牡丹有的含羞带笑,有的黄蕊娇软,有的艳丽逼人,有的清姿露饮,一株株千姿百态、争奇斗艳。
一边又专心听易天细细讲解各名贵品种的名字,哪一株是姚黄,哪一株叫魏紫,哪一株名豆绿,哪一株为赵粉,哪一株是夜光白,哪一株称种生红,哪一株叫白雪塔,哪一株名卧墨池。还有的名字更加高雅,都是在历年的牡丹会上曾经夺过花王的,由城主亲自赐名,比如银红巧对、冰罩蓝玉、盘中取果、黑海撒金、火炼金丹等。
园中却是那紫牡丹数量品种众多,也最难分辨。寒霜正听得易天细讲那“烟绒紫”与“葛巾紫”的区别,突然一个女子,哦,不对,是一群女子花枝招展地冲了过来,抢着围住了易天,抓袖子的抓袖子,拉腰带的拉腰带,扯衣衫的扯衣衫,倒把寒霜挤开几步,差点掉到桥下去。
还好有一只手强劲有力地恰好扶了她腰身,救了她来,笑道:“你说不要借我肩膀,便借你只手如何?”寒霜转头一看,正是叶风。
那一头,易天却被众女子弄了个手忙脚乱。
只听见大家叽叽喳喳地叫道:“玉箫公子,我今日得了一手新曲子,却是箫谱,好不难学,你教教我好不好?”
“少白哥哥,这是我今日新买的胭脂,在粉红中又新增了紫色,你看与这牡丹是否相配?”
“玉箫公子,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来了,我们燕来楼生意都没有之前火爆了。”
“燕少主,今年的牡丹花会,我准备了三盆名花,个个开得甚好,你去我家坐一坐,帮我选一选,挑哪一盆出去参选才好?”
“燕公子,我父亲昨日下了帖子,请少主过府一叙,不知可收到了?”
……
寒霜心下吃惊不小,玉箫公子?少白哥哥?燕少主?
易天,你果真便是无双城的少城主燕少白?为何苦苦瞒我这么久?这群女子便都是你的故交了?你的情史当真丰富!
燕少白一眼便见寒霜正怒容满面地看着自己,正想抽身出去,奈何这些女子紧抓不放。要打倒她们也容易,但是闺阁女子娇嫩无比,又不好伤了她们,只叫道:“霜儿,霜儿,你听我解释。”身体却动弹不得。
闪电在旁边又吃惊又想笑又感慨:“少主真是太受女子欢迎了,我何时才能有这等福气啊?”
燕少白快急疯了,骂道:“死旋风,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高调,高调,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旋风这才钻进去帮忙,口中叫着:“哎呀,各位姐姐闪开些,快放开我家少爷。”
什么?旋风?竟然连闪电的身份也是假的?他叫你少爷?这么说,全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了?这么说,你当真居心叵测刻意接近我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寒霜气急,心中委屈更盛,跺了跺脚,便向远处独自跑了。
跑了一阵,看到前面一间干干净净的茅屋,写着“静心庵”三字。茅屋边倒有两株樱花树并肩而立,花瓣满树绽放,地上落英缤纷,倒把一块草地全铺成了粉色的海洋。
寒霜立在树下,细想着今天的易天与当日的易天到底有何不同。其实倒也没想出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心内委屈。他便有再多苦衷,也不该瞒着她这么久。既苦心瞒着这么久,堂堂一城少主跑到碧灵渊委屈做个近卫,又找人伪装成小乞丐一同混进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何况两人当日破庙定情之时还曾一同佛前盟誓,他连名字都是假的,那誓言如何能作数?他若有真情,当日就该主动告知真相。
该死的叶风,昨日已经给我传了信,我却一个字都不信他。他说我脑袋空空也不算空穴来风了。
想来想去,只觉得心中委屈更盛了。也不知是恨易天多些还是恨自己更多些,一颗泪珠竟然滑落出来,滴落在地面的花瓣上,亮晶晶的。风儿调皮一吹,樱花树枝抖了抖,又有不少花瓣飘落,有的落在寒霜发丝上,有的落在寒霜紫色衣衫上,衬着她一张芙蓉脸儿,更娇艳了。
叶风偷偷在边上看了一阵,不觉呆了,心中叹道:“怪不得那燕少白以无双城少主之身,甘愿伏低做小,只做个圣女近卫。这么看来,就算能给她做个牵马坠蹬的小厮,也是祖上积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