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寒霜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不是你的错,是那噬心蛊。华大夫没有想到解法,只能暂时用人血将它休眠。你放心,只要抓住那个下蛊之人,我们就会想到办法。”燕少白安慰她。
寒霜跑了下床,脚步踉跄。她想到了刚刚的梦,想到了梦中那恐怖疯魔的感觉,对自己充满了厌恶。“如果永远抓不到那人,我岂非一直要饮你的血为生?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待在这儿,我是怪物。”她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燕少白慌忙追上她:“霜儿,就七天。叶风已经传信回碧灵渊,七天之内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我功力深厚,这点血根本不算什么的。你相信我。”
寒霜哭道:“还记得当日为了那绿玉葫芦,离天公子戏弄那人,说我要日日饮血,要人供养。看来他说的就是真的。我不是圣女,我只是个魔女,人人害怕的嗜血的魔女!”
见她伤心欲绝,燕少白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紧紧地抱住她,连声道:“不,不是你的错,是那噬心蛊歹毒异常。你我夫妻一体,你是圣女也好,魔女也罢,就算以后需日日以我的血为生,我也心甘情愿。咱们害不着他人,他人也用不着害怕。你有我一个便足够了。”
寒霜抬着泪眼望着他,觉得这世上最亲近之人莫过于此。他堂堂一城少主,富贵之身不要,名媛贵女不要,父母侍从不要,只愿守着她,便是自己做出这等吸血骇人之事也不离不弃。自己又是何等有幸,才能遇到一个这样真心之人,自己又该如何报答他这如海深情?
燕少白也正万般心疼地望着她。她的眼中哀伤而无助,她的脸色可怜又震惊,她向来是恣意任性的,但如今却为了自己饮人鲜血而内疚万分。他没有看错,她的霜儿虽然是大胆的、脱俗的,但却是纯洁的、善良的。她热爱这个世界,热爱每一个人,她只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是他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这许多苦楚。
两人对视良久,突然深深吻住了对方,在泪与血的交融中两心结为一体。此时,一切的痛都不再存在,噬心蛊的威胁也不再重要,他们心中只有彼此。
帷帐落下了,灯火摇曳,印照着帷帐内的一对苦命的恋人。他们用身体温暖着对方,用爱意包围了彼此。心心相印之中,两个孤独恐惧的灵魂合二为一。
此时,在黑暗中心痛的却还有另一人。
听到圣女叫声之后,叶风已经飞身奔至窗前,但是看到的却是圣女吸血的一幕,看到的是燕少白握紧拳头甘心情愿任她伤害的一幕。
叶风的脚步突然止住了,他的心里如受重击,有一种碎裂般的痛楚席卷了他。他的胸口一甜,口中血腥味传来,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从见到圣女以来,他的心就失去了自由。他长了这么大,行过大江南北,见过千千万万的人,杀过人,也打过架,喝过酒,也调过情,却从未真正将什么事放在心上,总觉着世上的一切都如幻梦一场,懒洋洋地看过、度过、笑过便罢了。
但是,如今,这位圣女的喜怒哀乐却都能让他感同身受。他喜欢跟她斗嘴,喜欢看她被自己噎得无可奈何的样子,更喜欢看她生机勃勃对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兴致盎然的激情。
他颇不习惯这种被牵绊的感觉,也挣扎过,反抗过,甚至嘲笑过,但是结果却越来越沉沦,越来越不想离开。他想,他可能是爱上她了。
有什么用?相比燕少白,他永远都是晚了一步。晚一步遇见她,晚一步爱上她,晚一步救到她。如今她的眼里心里也已经有了这位玉箫公子,再也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他当然可以杀了这个人,以他的武功,相信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不讨厌燕少白。相反,他敬重他,佩服他,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他颇有些可爱。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发生的一切,默默舔舐伤口。
看到帷帐慢慢落下的那一刻,他的心更痛了。他朝思暮想的爱人,如今正躺在别人的怀抱里。他感到难以呼吸,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手紧紧抓住随身的飞镖,鲜血滴到了地上,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