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潮湿而又闷热,李家庄的农人都坐在屋顶上摇着蒲扇,他们来不及交谈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荒野中灯火通明的召梨镇。
封在篱笆墙上的符印起作用了,在黑夜中闪着亮眼的荧光绿色,妖物的惨叫伴随着热风偶有传来,农人们听的瘆的慌,但是每当有人御剑飞到镇子上空时他们又十分激动,争相猜测是哪位贵人。
“肯定是沈英,听说他是学城最优秀的学生,只有他能把剑御那般高。”一个农人道。
“学习好算什么?御的是什么剑才是关键,哪个京城贵族子弟的家剑不比他的好?听说八皇子李桓也来了,他的妖仆役号称京城第一,他的剑又能差到哪去?我猜是他。”另一个农人道。
“那是什么?!”一个农人忽然叫了起来。
因为他的音调过于骇人,农人们立刻停止了争论,都看向了他手指的方向,如水的月色中一个高大健硕的黑影从荒原中走来,步调不快不慢,好似机械一般。
农人们都吓的站起来了,来人是个狼妖,狼首人身,双手伸出十支雪亮的尖刀,在月色中宛若秋霜。
“天呐,他不会是奔着我们来的吧?!从不曾听说大妖会洗劫小村庄啊。”农人们都吓得挤在了一起。
“我们家几代人都生活于此,从没见过大妖啊,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农人不可思议的道。
李家庄虽然是个村镇,但是离京城御剑只要一个时辰,是靖妖司能照拂到的地方,近百年来都十分平静,没来过什么像样的大妖。
“看那边!”一个农人尖叫道。
一只狐妖从荒野中跑来,这个狡猾又阴狠的妖物名叫椴,喜欢和别的大妖合作洗劫村镇,十分凶残,农人们对它有所耳闻,是个比大妖还令人惧怕的角色。
“天呐!”一个农人失魂落魄的惨叫了一声。
月色中成千上万的妖物从荒野中奔来,有凶猛的,有狡猾的,有残忍的,有大的像座土丘的,有快的像离弦的箭的,很多都是周围很多都是多年不得一见有名号的妖物。
妖物的习性是单打独斗,很少会群体出动,可今夜他们出奇的和谐,别说打斗了连看都不看别的妖物一眼。
农人们吓的几乎昏厥,可这些妖物根本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在月色中径直穿过村镇朝远处奔去,仿佛被某个致命的诱惑吸引着,迫不及待的去赴一场盛宴。
“召梨镇!他们是去召梨镇!”一个农人恍然大悟。
“他们怎么敢的?那里有靖妖司的人。”另一个农人道。
“没用的,靖妖司的主力在京城,只有一个小支队来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会遭遇群妖吧。”一个农人叹道。
“今夜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引得群妖毕集?这么多的妖物,那里的贵人们岂不是要......”
众人望着荒野中灯火阑珊的召梨镇都不由得沉默了,全军覆没这个词谁也不忍心说出口,连偶来的热风中都仿佛带着血腥味了。
李瑾站在破庙门口,周围浮荡着浓重的妖气,赵远横着刀守在她跟前,内心警铃大作,因为他是剑客,有很敏锐的感觉,感应到了周围潜伏的危险。
“怎么样?找到了吗?”赵远轻声道,只想速战速决,赶紧带殿下离开这个偏僻之地。
“妖气太浓了,辨别不了具体方位。”李瑾道。
妖气太淡吧这人察觉不到,妖气太浓又辨别不了方位,赵远只觉头疼。
破庙里忽然传出响动,仿佛有人拿木棍再敲石地板,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李瑾激动的冲进了庙门。
“殿下,你冷静点,你不觉得这太像陷阱了吗?先是妖气然后是响动,哪个妖物会这般大意?生怕你找不到似的。”赵远道。
“并不是每个妖物都善于隐藏。”李瑾道。
“殿下,这不是善不善长的事啊,这简直像在找死,哪个正经的妖物会如这般?这跟躺在大路上让你捡也没多少区别啊。”赵远道。
“你是练剑的,你不懂,并不是所有妖物都那么聪明,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岂是那般好骗的?”李瑾道。
这人到底哪来的自信,赵远十分无语,心想你明白个屁啊,你是最好骗的,整个皇宫谁人不知啊。
敲击声消失了,李瑾在大殿里四处搜查,鞋子踩在干草上咔嚓作响,白简行屈着一条腿靠坐在墙边,龙睛夜视能力很强,犹如白昼一般,那个纤弱的小女孩穿了件白色的直裾,袖子用红色的襻膊扎了起来,头上梳着干净的双髻,髻边插了许多金啊玉啊的头饰,花枝招展的。
可能是人眼夜视能力太差,李瑾在大厅里四处走动就是不得要领,白简行最后的耐心都耗尽了,心想玲怎么能给他找个这么笨的主人?这样的人岂能看出什么破绽?你把她卖了她还替你数钱呢。
白简行只好又捡起木棍敲了几下,替这个笨蛋引路。
“在那里!”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