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默认皇后娘娘和肖王殿下尊卑颠倒,这一口锅扣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更何况,刚刚故意没给林倾墨行礼,也是事实。
嬷嬷偷偷去察看林倾墨的脸色,发现她仍是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悠闲地品茶。
原本是要压一压这个新王妃的锐气,好让林倾墨自己明白,肖王府不是一个随便的地方,不要仗着自己是晋王送来的女人,企图肖王府胡作非为。再者,她原以为这林倾墨柔弱是一个好拿捏的,哪想到这居然是个狠角色。
想到肖王殿下的命令,嬷嬷心里就算是有多少怒气也只好暂时忍下,重新以拜见王妃之礼一边叩拜,一边硬生生的说道:“是……是老奴唐突了。”
林倾墨这才收起那悠哉悠哉的样子,优雅大方的扶起嬷嬷,似是很大度的样子:“嬷嬷快起。”
嬷嬷皮笑肉不笑抬头:“那王妃还是赶紧跟老奴来吧,肖王殿下还在等着您。”特意咬重了“肖王殿下”四字,生怕林倾墨听不出来似的。
林倾墨被月零扶着起了身,终于还是拿宋洵来压自己了么,也不算笨。
她摆出十成十的气势,目光俯视睨向她:“也是,嬷嬷快走吧。”
嬷嬷有一瞬间怵然。
……
由嬷嬷一路领着出了听雪轩,林倾墨才知道这肖王府是有多么气派。
十步一个亭台,五步一个楼阁,景致不停地转换着。林倾墨一行人走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似乎还可以闻到一阵远处飘来的花香。
雕刻精致的木桥卧在潺潺溪水之上,澈亮的溪水里五彩纹身的鱼转了个身又马上消失不见。还有那一座座俊秀的假山上,依稀可见浅浅的几道纹路,稀疏葱郁的古树上,一只通体翠绿羽毛的鸟歇在枝丫上走神。
林倾墨看呆了,饶是在南疆也从未过见过装潢如此奢侈精致的府邸。这肖王府就差没把“老子有钱”刻在头上。
被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周遭的环境上。
原主涉猎广泛,见识甚笃,可即便如此,好些陈设她都叫不出名字,也认不出来,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肖王府的每一处景都是四国稀罕之物。
不难看出,北域皇后有多么溺爱这个儿子,什么好东西,搜罗了都往肖王府里塞去。
林倾墨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因为在强烈的对比之下,自己住的听雪轩真是太寒碜了——唯一的树又瘦又秃,那院子又破又烂,还小,还潮……怕是,这里下人过的都比自己活的滋润。
拐进一道角门,左面写着浮安居三个大字。
那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就在这里面,王妃自己进去吧,老奴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行完礼走掉了。
月零刚想说什么,林倾墨就开口打断:“你们在这外面侯着,我一个人进去。”
沁荷和月零相视一眼,点点头。
浮安居很安静,只能听到风飒飒的声音,不同于外面郁郁葱葱的古树,望眼过去,这里种满了桃花树,香气溢满园,桃花花瓣任意洒下,任其铺满了一地。
林倾墨不由得感到很奇怪,又往里面走了些许距离,终于看到了一个亭子,隐隐约约看出有人在里面下棋。
其中一个穿着白底金边纹衫,腰际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青色玉珏的男子,言笑晏晏,眉宇间温和又无奈,他一手着白子,另一手执扇。
另一人始终神色自若,眸子里淡淡的漠然,微微抿唇,一袭浓紫色的长袍垂下,袖口绣着精巧的银边龙腾。他落下一黑棋,蹙眉。
林倾墨静静地站在那里。
“听说,江湛受伤了?”那紫衣男子看也没看一眼,落下一子。
白衣男子余光瞥了一眼林倾墨,闪过几分惊艳,淡淡地回答道:“是,已经三天了,他还没醒。”
林倾墨低着头安分地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不耐,但不由得捏紧了袖口心想,她也昏迷了三天,沁荷却跟她说过,肖王早就已经知道了,却一直却不闻不问。
她一身青锻广袖流仙裙衬托面容恬静,身形苗条;出尘不俗的气质,再加上一双纯粹干净的双眼,尤其吸引人。
“荣神医呢?”紫衣男子像是故意要冷落林倾墨的样子,手上的棋子久久未落下,继续追问道,“又不在?”
白衣男子点点头,提议道:“那我去写信让阿颜来一趟吧,她来看着江湛你也可以放心些。”
此时,紫衣男子淡漠的眼底居然添上了一抹柔和,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丫头,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
见他紧绷的脸微微缓和,白衣男子面上也浮现了笑容,飞快地落下白子。而到了紫衣男子落下一步黑棋时,白衣男子挂在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破裂,“阿洵,你赢了。”
林倾墨身子一颤,原来这紫衣男子就是她夫君,这个偌大肖王府的主人,宋洵。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