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双眼惺忪之际,被她们利索换上了一条崭新的兰青色广袖流仙裙,发型则梳的是端庄大方的朝阳发髻。
“小姐,”月零端着一个纹路精巧的盒子盈盈走来,“您今日还要佩戴这血色玉么?”
说实在的,月零真的不理解,自从小姐从晋王妃那里要来这块血玉,小姐便天天带在身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连长乐灵玉都得退居二线。
林倾墨轻轻嗯了一声,带着月零、沁荷和菱纱三人坐着肖王府的马车,一路轱辘着到了夏王府。
夏王府虽不如肖王府气派奢华,但却是别有一番韵味。菱纱跟王妃解释说,因为夏王殿下心里一直没放下一名南疆女子,四年来,把这府邸的装潢里里外外都修葺了一遍。
林倾墨一迈进夏王府就有这种感觉了,南疆式的建造与北域风完美的糅合,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果然,文化无国界啊,哪怕是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国家。林倾墨心里感慨道。
夏王府的管事嬷嬷出来迎接她们,多亏原主谙熟北域礼仪,林倾墨心知肚明这不是正规接待宗室皇妃的礼仪。
林倾墨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个尖下巴的嬷嬷,“嬷嬷,府里的大管事呢?”
管事嬷嬷笑的虚伪,“大管事不在,迎接王妃的事就由老身做主了。肖王妃还是趁快进去吧,这后头还有人等着。”心里微惊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能看出接待礼仪的不妥之处。
林倾墨也没多在意,示意菱纱把礼物交给老人家,然后带着丫鬟就进入了内院。
管事嬷嬷望着她们背影的目光渐冷,满含着不屑和鄙夷,心想着堂堂肖王妃只带了三个丫鬟独身前来,即便看出来礼仪不妥又能怎么样,到底是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林倾墨由夏王府的丫鬟带路到了前厅。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脂粉,混杂着各种香水的味道,显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贵女。
一群莺莺燕燕中,有一个气质绝佳、眉眼温柔的女子最为显眼,她一袭白色的薄罗长纱袍柔软地垂下,里面露出浅绛色的刺绣妆花裙,雪色手腕上缠着朱色玛瑙银链,神态淡漠平添一股仙气飘飘,悄然间便与其他女子区分开来了,举手投足间自成一道美人图景。
言沫玉抬头一见人来了,眉眼弯弯忙不迭地起身去招呼林倾墨,“可终于来了,在这里没人同我说的上话,真真儿是闷死了。”此话一出,周围有些人的脸色变得都有些难看。
言沫玉不仅有着右相嫡长女的高贵身份,还拥有着极为出色的外表和才情,是北域大家闺秀的模范之首,谁会不愿意和这位言大小姐交好。可是人家言大小姐性子清冷的很,她不想搭理你,她们咬破了帕子也没有法子。
言沫玉十分亲密地与肖王妃说说笑笑,惹得周围一圈贵女眼红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打声招呼。
其实,实在是林倾墨的身份太尴尬,她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好像确实也挺低的。未出阁的小姐们,拿她当饭后谈资的一桩笑话;高高在上的贵夫人,说话做事更谨慎些,她们的交际圈往往与前朝的政治活动相勾联,带有明显的目的性,更加不会主动同她亲近。
说话间,一个穿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画着夸张妆容的女子捧着茶盏撞了过来,纵是言沫玉眼疾手快拉了林倾墨一把,可是那茶水仍是有一半洒在了林倾墨的华裙上。
“金小姐!”言沫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当她的面欺负她的好友,这不是公然在打脸吗。
金小姐陡然一惊,连连道歉:“这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装的真像是不知道林倾墨身份似的。
言沫玉正想发作,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语气充满揶揄讽刺,“这不是肖王妃么?你这是怎么弄得满身狼狈样的。”
这不明知故问,林倾墨蹙眉沉默,盯着裙摆上一大块的污渍,并不想理会那幸灾乐祸的晋王妃。
金小姐瞥了一眼林倾墨半湿的衣裙,面上惊恐似是极为诚恳地说道:“我这里还有备用的衣服,肖王妃你看……”
言沫玉不客气地打断道:“金小姐以为,一个七品内阁中书家的衣服,也配拿出来给亲王妃穿?夏王妃今儿可是第一次见肖王妃,肖王妃要是穿着不符合亲王妃服制的衣裳,恐是存心要一些轻浮小人生了轻慢之心。”
听罢,林倾墨余光不露痕迹地扫了扫周围人的反应,言沫玉这一番话虽有点刻薄,却是句句在理。
这金小姐恐怕也不无辜,她这奇怪的倒茶行为,背后定然受人指使过了。言沫玉怕是以为金受了夏王妃的指使,才拿金小姐出气,同时还明里暗里踩了凌宛舒一脚。
沫玉,干得漂亮!
不过,一闹腾也好,至少凌宛舒不敢用这件事情起事,否则就生生应了言沫玉那句“轻浮小人生轻慢之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