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们燕王是这个意思?”宋洵不紧不慢说道,语气加重几分,毕了还发出一声嗤笑来。
太监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肖王爷多虑了,咱们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宋洵瞥向林倾墨,却是对着那太监说话:“可惜本王向来不饮桑落酒,王妃的身体不太好,病中不宜喝酒。”颇有些漫不经心地捻着头上的发带。
林倾墨配合点头,太监皱眉还想说话,却被宋洵一记冷飕飕的眼刀慑住,愣是把要说的话硬生生吞下。
菱纱心里抹了一把汗,弓着身子一边赔笑,一边将青樽交还给人家。
陆陆续续地,桌上菜上了五道左右,这期间的宋洵,迷之沉默,诡异得像座雕像。
林倾墨嗅出不对,殷勤布菜:“内个,妾身方才用千草露一一试过了,这些菜都没有问题的,味道好极了,殿下您快尝尝!”
宋洵紧抿薄唇,目光划过林倾墨仍有些苍白的双颊,迟疑地开口:“你和他……”
“妾身真的跟燕王殿下一点儿都不熟!”
语气飞快得吓人,林倾墨简直欲哭无泪,原主从来只是将李玉城当作小弟弟看待,两人之间简直单纯的不能再单纯。
就算他真对原主有什么心思,那也是曾经了,现在这具身体可是她说了算。
见他似乎不信,林倾墨继续挣扎:“妾身从未与燕王殿下喝过桑落,也无与他话过寒鸦、赏过晚重霞,他无缘无故一声阿姊倒叫我吃惊了!”
话末不忘补充一句:“何况,我又不是他亲姐姐……”
一个将门嫡女,一个九鼎龙子,确实非亲非故得很。
听完解释后,宋洵的脸更差了。
“不是亲姐姐”五个字,实在的扎在心上,听去异常刺耳。
林倾墨讪讪摸了摸鼻翼,目光重新折回了筵席上,眼看东黎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轮到南疆上场。
“宣和明郡主、南疆节度使李充明——”
手骤然一松,银筷应声落地。
闻声,菱纱赶紧从袖中掏出了丝帕,蹲下擦拭沾洒在礼衣上的污渍,眼余示意月零取来新的来。
顾不得其余,林倾墨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抬袖缓缓上前的南疆节度使者——李充明!
袖子下的手握成拳,长指甲深深扎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卷袭而来的疼痛感。
一股寒气从脚底生出直逼头皮。
二师兄,原来是你!
哈哈哈哈,她胭荼夕早该想到的,惯会抱大腿、攀附朔寒一路加官晋爵的他,用三年功夫爬到一个外交节度使的位置又有何难?
林倾墨轻合上了眼,按捺下澎湃的心血,紫竺宗的惨案仿佛历历在目,就在昨日——永远忘不了那天,二师兄如何带一堆帮人冲上主峰,气势汹汹指挥其他同门,拿下她这个叛徒。
胭荼夕一人怎敌众人,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活活给绑了。
李充明充满色|欲的眼珠子,肆意地在她身上打转,能够赤|裸裸地欣赏她的狼狈之态,这似乎颇让他痛快。
直到如今她都忘不掉那个眼神,怜惜得浑似打量玩物一般,令人作呕。
林倾墨不自觉往宋洵身边靠,宋洵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下意识把人揽入了怀里。
小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闻到他身上散发冷冽的木质香,林倾墨略略安心不少。
宋洵,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头沸腾的心情平息不少,另一边的宋宸坐不住了,眼睛直直粘在了牧煦雅身上。
目光是掩饰不住的炽热。
难怪哈哈,言家大小姐说寿宴他自会见到想见之人,敢情阿雅直接亮明身份,大喇喇地跑来参加父皇寿宴了!
眼前笑语晏晏的少女装束一如昔年初见,偏爱清新脱俗的白青色,眉态间藏不住俏皮可爱,个子蹿高了不少,脱去几分青涩,多出成熟而庄重。
牧煦雅一挥手,侍卫们陆续搬上了箱子,与之前流程一般无二,她语气熟稔地介绍起南疆送的贺礼来。
礼单刚读完,身后人冷不防插了一句:“除了我们郡主说的这些,国师大人还另备下一物,猜想贵国皇帝兴许会感兴趣。”
说话的正是李充明,对方笑眯眯的,尽显阿谀和谄媚色。
“哦?既然是大国师的要求,那李节度还等什么,抬上来也好给本郡主开开眼。”牧煦雅阴阳怪气对他说。
李充明这事完全没跟她打过招呼,完全就是仗着背后有朔寒支持,觉得她也不敢说些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坐在上方的皇帝颇为好奇,伸长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一名细腰美人迎面款款走来。
妃色头纱遮掩着半张绝色的脸蛋,灰棕波浪卷发罩头项圈,搭配錾金雕纹的流苏交缠;独具异域风的印花裙摆,红蓝间,衔同镂空手镯、臂钏与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