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丝毫不提乃宋辉胡言,单单归其于寻常闲言碎语,其中暗含可见一斑。
大太监边斟酒边苦心劝道:“皇上,夏王妃娘娘贤惠端从、克俭公私,这些年来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呀,如今更是发现他们对待恩人三四年如一日,其情诚挚、其心恳切,实在为北域宗妃之典范,竟没想今日被一小丫鬟污蔑至此!”
裕禄满口称赞,却叫凌宛舒的面色白上几分。
皇上似是突然被提起了兴趣,酒也不喝了,借着醉意说什么都想见见这个救命恩人,他挥手唤来衔领的护卫首领,即刻就要提刘庆来面圣。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长孙庭血脉也。
这层窗户纸皇上亲手糊上,注定是没人敢捅破。
下夜宴的氛围怪异,连呼吸都紧张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宛舒自己都不清楚,这段时间她绞了几百次手帕,一个动作来去重复了几回。
直到衔领护卫首领复命归来,身后还跟了一名耷拉着脑袋的男子。
两只宽大的耳朵无精打采地搭在腮畔,黝黑的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茬子,哈着腰的样子尽显猥琐之色。
林倾墨立马收回了视线,呃,怎么说呢就、就很难相信,凌宛舒会跟这种男人红杏出墙。
耳力惊人的她甚至已经听到寿康毫不掩饰的嫌恶,以及常嫔娘娘呛了茶水的咳嗽动静。
凌宛舒的表情写满了震惊,也许是想不明白本该已经藏好的人,此刻居然轻易地被头领护卫找了出来。
皇帝先给刘庆赐了座,淡淡看了眼明显失魂落魄的凌宛舒,然后扫了一圈坐席,目光停在面容沉敛的和明郡主上。
“郡主,你当真不认得此人?”
恒帝想要寻个台阶下,以合理的理由合理怀疑凌宛舒红杏出墙。
真不愧是父子,一个想搞宋宸一个想搞凌宛舒,最先联想到的人证竟然都是她。
牧煦雅礼貌微笑,如实答:“是,陛下,臣女从未见过此人。”
恒帝果真一噎,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目光心虚而飘移。
“陛下,臣有一事要报。”
衔领护卫首领抱拳出声,姿态半跪睨向刘庆,吓得夏王妃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讲。”
“属下去请刘公子的时候,在他家中偶然发现一物。”护卫首领从袖中取出一块被裹好的包袱,解开丝巾结后丢到了地上。
这么一丢,包袱里东西散落一地,露出一角鲜丽衣物。
“这是……”皇上愕然,比他先反应过来的是皇后,她骤锁眉头,严词吩咐宫人快点包好。
可惜还是晚了,有人眼尖认了出来:“天啊,这不是女子所穿的肚兜吗?”
闻声,众人纷纷瞪大了眼,巴不得拉长了脖子,好看个一清二楚。
宫女颤颤巍巍将这烫手山芋呈递到了帝后面前,只恨头不能埋得更低,存在感变得更小。
见帝后皆无动于衷,裕禄吞了吞口水,认命地翻起包裹,查看里面的东西。
“金丝密绣……圆领如意……?!陛下、娘娘,这、这不是……!”
林倾墨不懂裕禄为何失态,低声询问向身旁的菱纱。
菱纱红着脸解释说,北域贵族圈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当大户人家有嫡出女儿出生,主母会亲手为她缝织出一件金丝密绣纹样的肚兜,待女孩及笄时才会缝上别样的花纹式样,还要亲手绣上自己的小字,出嫁那天穿上。
女方赠予男方这件肚兜的话,更有一种非卿不嫁、私定终身的意思。
没等林倾墨开口,另一边的席上便传来一阵喧闹声,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不……不可能,圆领如意……那分明是姐姐肚兜的独有式样,你怎会藏有这么一件相似的?”
冲出来的正是凌宛舒的堂妹——凌宛仙,她能有资格参与下夜宴,估计磨了常嫔,央她去皇后那儿给自己开了后门。
此刻凌宛仙泪流满面,眼睛通红,难以置信地瞪着刘庆。
其实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简直炸裂在场所有人。
凌宛仙可是夏王妃的妹妹啊,她说出口的话,自然不疑有他。
太刺激了,刘庆家中竟然搜出了夏王妃的私密之物,若说他们没有私情谁信啊!
魏皇后闻言沉了脸,翻至肚兜背面,果真找到了角落处绣着的小字“攸妍”。
印证这件闺中肚兜就是凌宛舒的,到底是千千万万抵赖不得了。
裕禄身为太监首领,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怎会不明白皇家出丑事,自古先杀人再捂嘴的道理。
“快来人把这奸夫拖下去,直接乱棍打死!”
拂尘一晃,眼看或成定局。
刘庆完全傻了眼,一屁股从座位上弹起来,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