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一楼翘首以盼的众人听到这个炸裂的消息,直接炸开了锅。
“什么!潮信集团的老总亲自给女儿招婿!我的天啊!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话说,这个二小姐长的也是真漂亮,和大小姐当年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嘛。”
而站在晚宴中央的徐薇与江如画母女俩,在看见这一幕时也面露震惊。
“妈妈!爸爸他发什么疯啊!怎么突然就给如蓝招婿了?他分明知道如蓝不想结婚的!”
江如画焦急地拉着母亲的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但她的脸上也只有迷茫。
“这个江潮,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他瞒过了我们所有人!”
徐薇面露愠色,她其实猜到了江潮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不能理解江潮此时堪称逼迫的行为,虽然江如蓝不是她所出,但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此时也为她感到生气。
暗处,任知白抬头,在一众纷扰中看向宴会的主角,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江如蓝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自己的手从江潮的掣肘中脱离,沸腾的怒火忍不住爆发。
“江潮!你搞什么!我是不会结婚的!”
她一路上都在忍耐,都在为了外婆的病想办法,但她从来没想过江潮居然开出了这种条件!
一楼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都安静下来,盯着二楼吵架的两人。
“轰隆!”门外闪出惊雷,一场轰轰烈烈的夏雨倾盆而下,砸响沉默的大地,砸进所有人的心里。
江如蓝直接无视了所有人,冲着楼下走去,而江潮摸了把脸,背对着对着江如蓝说。
“我再加一个条件,你在结婚后就与我江家再无瓜葛,从此以后你都不用再面对我这张老脸,你爱搞科研搞科研,爱做什么做什么,我此后再不过问,更不会查你。”
“你当年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江如蓝的背影停了下来,她站在晚宴中央,所有灯光与视线都朝着她汇聚,气氛已经凝固,时间仿佛暂停,直到一声轻笑传出。
“江潮,你真可怜。”
“你当真以为我当年与你断绝关系,只是因为我想学天文?”
她转过身来,对面前脸色难看的男人露出戏谑的微笑。
“当年我妈去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呢?”
她毫无留恋的回头,朝着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仿佛挣脱了套在身上的束缚,越走越快,直到踹掉高跟鞋,冲着门外灿烂的夜空奔跑起来。
“二小姐!你们还不去追!”有人激动地说。
“别去!让她走!”江潮冷漠地回。
门外飞溅的雨水阻挡不了自由的灵魂,她一路奔跑,无视落在身上的雨滴,无视脚边的泥泞,无视魑魅魍魉们的窃窃私语,她奔跑着,只愿跑出地平线,飞到只属于她的星空里。
她一路奔跑着,不知停歇,直到跑出这个陈腐的庄园,在旁边的凉亭歇了歇脚。
“哈—哈——”
她的呼吸混乱,刚刚那一次狂奔几乎是她这一整年全部的运动量了,她有些承受不住,只好暂时歇息一下。
运动的热度散去,她湿透的身体渐渐泛起凉意,凌乱的发丝一连串地落下雨水,狼狈不堪。
江如蓝轻笑一声,她已经想到明天早上媒体会怎样大肆报道这个劲爆新闻了。
“如画姐,我搞砸你的礼服了,真抱歉。”
她低声呢喃。
江如蓝望着被雨水打湿的天空,长长地吐了口气,忽然想起数年前的某个雨夜。
她站在太平间,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白色的布鼓起人形的凸起,却让人感到无比陌生,只是一瞬间,面前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沉默的墓碑。
她想起七年前,羸弱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和当年的母亲一模一样,生命脆弱如蜉蝣。
“阿蓝,你不要恨你的父亲。”
她忍不住露出苦笑,妈妈,你让我如何不恨呢?
她站起身,一步步朝着亭外走去,昏黄的路灯模糊了她的视线,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太平间,医院,还是陈腐的庄园?
一滴滴液体从发丝落下,脸上的雨水将泪水包裹,柔和地滴落地面。
她感到有些眩晕,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走进雨里,逃避这繁重的一切。
——直到一把黑伞打破了平静。
眼前忽然一黑,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被雨滴侵染的感觉,她这才迟钝地抬头,看向面前打伞的人。
他打着两把伞,大的递到江如蓝身边,小的自己打着,他的身形高大,那把小伞根本无法将身体挡全,肩膀上满是雨渍,仿佛在藏蓝色的衣服上打上了墨点。
是任知白。
江如蓝缓慢地想。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