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博雅,蔺博雅...... ”
终于到我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到队伍前面。
“蔺博雅,女,死因自杀。”判官眉头一皱:“判:往生殿。”
这下轮到我眉头一皱了。
在阳间的时候就听说过,出于对生命的轻视,自杀的人死后不能立马投胎,得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自杀当天的经历,直到原定的阳寿终了才能投胎。在地府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传言不实,但心里知道自杀毕竟是大罪,就算不用重复凌迟,大概也会获罪,下个几层地狱受个几十年刑罚,怎的就被判去往生殿直接投胎了呢?
无需阴差引路,被点完簿的鬼魂,眼前会出现一盏灯笼,据说是一种叫“笼”的妖怪幻化而成,通体白色,只长有嘴巴,会读心,内里无芯却自发光,作引路之用。灯笼表面书写着属于鬼魂的判决,说是判决,其实跟诅咒一般,但凡有鬼魂想要逃脱,灯笼上的判词就会瞬间化为长绳,绳子一绑,嘴巴一张,连魂带魄被吸进灯笼内部,严重者,能直接作为燃料被灯笼吸食掉。所以也有一说法,“笼”以鬼魂为燃料,可将鬼魂直接炼化,供自身使用。
前方就是奈何桥了,我跟着白色的灯笼拾阶而上。据说,奈何桥下的河有妖怪,名叫“泾”,通体黑亮,状似龙也似蛇,头有犄角,身上长满鳞片,背部长翼,善水,能飞。专防鬼魂水遁偷走而设。
到桥顶了,我偷偷的往桥下看了几眼。灯笼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说:“为免造成混乱,泾终年潜伏于水底,非得令不得现身,你看不到它们的。”
下了奈何桥,前方有一道拱门,门的上方写着“往生镜”,门前排起了长队,都是等着观望往生镜的鬼魂。
往生镜,一照往事了。“了”是了解的“了”。
往生镜,一镜生两像,本体在往生司君手上,而面前的这块是本体分化出来的像面镜,用于鬼魂照往生。
稍息,轮到我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往往生镜前一站,镜中的画面一开始是我本人,慢慢的画面变得模糊、扭曲,然后逐渐清晰,从出生到死亡,你经历的每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通通呈现在眼前,就像重新经历了一遍一样。
我看见护士抱着刚出生的我,爷爷奶奶还有周围的人脸上失望的表情。
爷爷给我取名为“来福”,妈妈跟爸爸大闹了一场,最后户口本上写了妈妈给我取的名字——“蔺博雅”。
妈妈、哥哥和我在神楼祭拜祖先,站在楼梯边的哥哥想抢我手中的蜡烛,却失足掉下楼梯。
哥哥高考失败,性情大变,阻拦我上学,还阻扰我学习。
工作第一年,爸爸病倒了,亲戚们把爷爷奶奶分给我们家的遗产抢走了。
工作第二年,妈妈要我出钱给哥哥买房,我差点被他们逼死。
工作第三年,我升职了,却更加招来同事的不满。
最后,30岁那一年,我一无所有,自杀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但重走一遍,还是忍不住的心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