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我爷爷和姥爷二人此前多么的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被眼前一幕吓了个魂飞魄散,因为他们心心念念的凤凰蛋此刻正在“以头抢地”,并不时发出些令人胆寒的声响。这诡异的一幕惹得两位老人一头雾水,过了半晌才齐齐问道:“你们凤凰/龙族竟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降生的吗?”
此话一出,我姥爷就先炸了锅:“老长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凤族何时需要以如此手段降世!我看这孩儿分明就是随了爹了,所以才会用这种不伦不类的方式降生!”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不得了了。只听我爷爷那边也跟那点着了的炮仗似的,轰隆隆的输出了一长串:“我知道你这走地鸡向来看不上我儿,但你可是亲眼看着他从蛋壳里爬出来的!所以这娃儿说不定只是随了它亲姥爷,你看着心虚这才要将脏水泼到我身上!”紧接着,他们两个就开始引经据典,孜孜不倦地吵了起来,最后竟还从文斗演变成了武斗,丝毫没有顾及到旁边脑浆子都快被摇匀的我。
当我的两位亲人正打的如火如荼,难舍难分的时候,那一阵令人胆寒的乒乓声终于戛然而止。原是那不知名的妖怪终于力竭,放过了软弱且无助的我。见此,两位老人再也顾不上打斗,开始争先恐后的向我这边凑过来。初时他们离我较远,所以并没有看清凤凰蛋上缠着的东西,只当是蛋上繁复的花纹;如今他们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花纹,而是一条似蛇非蛇的东西。姥爷伸手将软软趴在蛋上的妖怪揪起来看了看,又转过头去问我爷爷:“这蛟身上有你家小子的味道,但我印象中的他小时候并不长这样。老长虫,你快探探它!看看它究竟是你儿子还是咱孙子。”虽然不爽姥爷这时候还在打趣自己,但爷爷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蛟,并用灵力将它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探了三遍,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倒是棵好苗子,但却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是真的随着婉儿一块去了。”听到最后一句,我姥爷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道:“它身上的味道我绝不会认错!那就是你儿子的味道!如果它不是你儿子,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可怜的孙孙已经没了亲娘,老天怎可让它再没了亲爹呢……”
陡然从希望变为失望,其实爷爷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安慰姥爷:“虽然婉儿和我儿都已牺牲在了战场上,但他们尚有一丝血脉存于世间。还有那小子,它既然与我儿有牵连,说不定亦是婉儿与澋玧留给我们最后的念想。所以我们现在实在不该悲伤过度,而更应把心思放在两个娃娃身上,好好的将他们培养成人才可慰婉儿与澋玧的在天之灵。”
姥爷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好半晌才缓了过来,闷闷地说:“那便按你的意思,将两个孩子都带回去。但凤凰蛋是婉儿留下的唯一的骨血,我要将它养在我自己的身边,那蛟就随你处置,我不会插手。”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儿!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于是乎我爷爷又与姥爷争论起来:“那是你女儿的血脉没错!但它也是我儿子唯一的骨肉!无论这蛋将来孵出来的是小龙还是小凤凰,我都是它的亲爷爷!有权利和义务去照顾它,怎能因为它是龙或是凤就将它舍弃呢!还请你不要再说方才那话,否则我老头子就跟你拼命。”
鉴于我爷爷的坚持,姥爷倒也不再拘泥于是要凤凰蛋还是要蛟,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成年以前由姥爷照看我们,爷爷随时可以到凤族探望和实施教导;成年后则将我们送入天庭,由爷爷时时看顾。
看着两位老人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样子,我默默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老天真是不长眼,我与那蛟分明是水火不容,天造地设的一对敌人,竟也能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