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1 / 2)

回到霜月堂以后,沈昭寒神思不定地坐在书桌前,提笔想给方引川写一张传音符,却又怕他和兰苓已经睡下了。

这段时间兰苓有孕,方引川如临大敌,每天守在妻子身旁,一刻也不停歇。师父崇凛前两天还调侃他,明明是兰苓有孕,方引川却比她还累上三分。

想到此,沈昭寒无奈地放下笔,决定明天去找方引川面谈。她将空白的传音符放在桌角用镇纸压着,免得被风吹走了。

屋子的门半开着,凉凉的夜风吹进来,让沈昭寒觉得有些冷。

她起身准备关门,可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从愿?”听脚步声,沈昭寒认清来人,“夜深了,你还不去休息?”

她看不见——对面的男子神情冷冽,那双眼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看出个窟窿来。

久不听见回话,沈昭寒有些疑惑:“从愿?是你吗?”

“是我,师父,”裴望说,“徒儿方才在屋里看书,不知道您回来了。这会儿见房间亮了灯,所以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沈昭寒点头,“为师在元蓁那里多待了一会儿,耽搁了些时间,这才——”

沈昭寒止住话头,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她为什么要下意识地给裴望解释?还要说成是“耽搁”?她也和裴望一样魔怔了吗?

“无事,”裴望缓缓说,“徒儿只是担心夜路不好走,师父您会受伤。既然您已经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沈昭寒从语气中听出来裴望带着笑意,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为师也准备就寝了。”她特意咬重了“为师”二字,希望裴望可以明白,他的身份是不可僭越的。

“好,徒儿告退。”裴望抬眼,看着木门在眼前利落地关上。

他在漆黑的夜色中站了很久,久到露水浸湿了他的衣角,月亮渐渐东沉,裴望才回到屋子里。

沈昭寒一大早就离开了,彼时金乌方出,天地一片金黄。

她走得慢,一路上还碰到好几个要上早课的弟子,纷纷凑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沈昭寒礼貌地回绝了他们,准备自力更生时,垂在身侧的胳膊忽然被人托起。

“我带您去吧,”裴望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地上有露水,很滑,弟子怕您摔倒。”

沈昭寒虽然看不见路,可她的耳朵现在还比较好使,能听出裴望的情绪不高。

“不必了,你去上早课,不要耽误的学业。”她刻意压低声音,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漠一些。

“无妨的,师父,”裴望抿唇,“离早课还有半个时辰,足够我送您到掌门那里。”

沈昭寒没话说了,只好用沉默代替回答。

裴望自然而然地扶着她,朝方引川的沧海居走去。

“要是我也是沈堂主的徒弟就好了,沈堂主多厉害啊......”在他们身后,有个小弟子羡慕地对同行的人说。

另一人答:“你可别做梦了,你看看裴从愿多厉害,估计沈堂主都不愿意收我们这样资质平庸的人当徒弟呢。”

“他们都很厉害,”小弟子点头,“那沈堂主为什么还受伤了呢?”

“这谁知道呢,”同行人拍他的肩,“赶紧去翰晖堂背书吧,今天崇凛长老可要抽背呢!”

两名小弟子的对话顺着风,远远地飘进两人的耳朵里。

“师——崇凛长老要抽背,你可要提前去学堂?”沈昭寒问。

“弟子已经提前背过了。”裴望答。

于是两人之间再度沉默下来。过了片刻,裴望忽然问:“师父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弟子?”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沈昭寒微微一愣,半天没回答。

“听掌门说,在遇到我之前,您从来没有收徒的打算,”裴望的声音很轻,“那为什么在遇到我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呢?”

沈昭寒在眼前的一片模糊中,神思缭乱不知如何作答。

要怎么向他讲述原因?告诉他收你为徒只是因为你体内有清渊神君的魂魄?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在遇见你以前,为师一直在四处游历,”沈昭寒斟酌着开口,“大约游历了两百年吧,为师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腻了,又在此时遇见你,当即就决定将你带回云隐宗了。”

“原来是这样,”裴望的语气很平淡,“徒儿依稀记得,师父当时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您并没有立即带我离开啊。”

垂在身体另一侧的手拽紧了衣角,沈昭寒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裴望当时年岁已到了记事的时候,能记住这些也正常。

她缓缓舒出一口气:“是,为师当时在寻找一样很贵重的东西,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既然这样,徒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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