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安排的临时住处与教学的区域相隔甚远,他在这里也待了小半月,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什么人来。
在玄关处换上鞋,泽诺走进廊道,木质的屋檐和地板在阴雨时散发出一股浅淡的香味,若隐若现,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幻觉。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才发现门前放着一盒点心,点心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工整。
【今天听了您的意见试着和同学们搭话了,但是,似乎被讨厌了......有点挫败。但理香似乎很开心......】
【这是老师分给大家的伴手礼,据说是很美味的点心,希望您也能喜欢。】
没有署名,但泽诺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东西。
拿起点心,泽诺打开房门顺手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倒了杯水准备烧开泡茶。
又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泽诺微微笑起来。
在这里的日子里他没见过什么人,写来纸条的这位算是唯一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人。
他刚刚被扔到这里那几天每天都泡在办公室拼死拼活地熬夜处理堆积的文书,根本没怎么回到这个所谓的“临时房间”,自然也不知道原来隔壁也住了人。
后来他把积压的工作做完后则开始重新梳理手上的信息情报,干脆也不怎么出门。直到一天傍晚他听到有脚步声停在自己房间门前不动,却又许久不敲门,等他起身去开门却只看到隔壁的房门轻轻阖上,而自己门前则多了一份餐食。
思索片刻,泽诺还是将这份好意收下,第二天托岐宫寻买了点心和洗干净的餐具一起放在邻居门前,附上一张表达谢意的便签。
这就是他和这位好心的“邻居”认识的契机。
此后他们也渐渐熟络起来,对方似乎年纪不大,措辞间仍有学生的青涩。虽有警惕但毕竟还是年轻,来往几次也开始逐渐提起自己的事,偶尔也会就一些生活里的烦恼来征询泽诺的意见。
而泽诺也在整理文书报告时无意间确认了这位“邻居”的身份,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
这个极其惊人的头衔让泽诺本人都感到意外,可偏偏在泽诺能够接手的所有资料里都没有更多有关此人的信息。当时的泽诺凭着一点难以言说的好奇用了些不寻常的办法,倒是知道了一点内情,
乙骨忧太,因其持有特级过怨咒灵而被视为具有极大威胁,经上级决定判处“秘密死刑”。
联想到咒术界对年轻咒术师的管理方式,泽诺对这样的结果倒是并不意外,但既然这位“乙骨忧太”还能和自己用纸条交流,也就说明起码这个“死刑”并未真正实施。
最后的判决结果莫名其妙从“死刑”转变成了“监管”。这当中哪怕没能查到说明线索泽诺也能猜到和那位“最强”脱不了干系。
也许是因为同为被判过“死刑”的人,泽诺在查到这些后也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资料被他销毁,他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不打探乙骨忧太的风口,只是在他主动说起烦恼时提几句意见,老老实实只做一个普通“笔友”。
上次乙骨忧太曾提过怎么和同学好好相处,今天的纸条就是他尝试后的结果,倒是让泽诺有些意外。
他经手过的文件里也有高专现一年级生的资料,根据报告来看,这几位应该都是很优秀友善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做什么排挤的事情才对。
正思索间,目光又看到桌上乙骨忧太送过来的点心。
犹豫片刻,泽诺起身打开礼盒的包装,几个白白净净的大福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子里,打开的瞬间就散出奶油的香甜,足以让喜好甜食的人瞬间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但泽诺的眸色几乎是瞬间就暗了下去。
烧开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泽诺回神,起身关火用烧好的开水泡了一壶茶。略带苦涩的清香冲淡了空气里的甜腻,也让泽诺也逐渐平和下来。
他端着杯子回到桌前,目光久久停在盒子里雪白的大福上。
最后他垂眸,伸手捏起一个,咬了一口。
奶油在口腔内爆开,柔韧的冰皮下包裹着的馅料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有的被他吃下去,而更多的则顺着手腕滑下去。
这黏腻的,湿润的触感竟让他有些熟悉。以至于他完全丢掉了那些无谓的礼仪教养,丝毫不顾形象地继续大口大口吞咬着。几乎着魔似的借此找回被他遗忘的东西。
奶油和果酱沾满手心,他重复着咀嚼和吞咽的动作直到把盒子里的大福全部吃光。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口腔里甜的发齁,堵在嗓子里难以咽下。
被雨水打湿的衣袖又沾上了奶油,地板和衣摆上也都有七零八落的大福残渣。桌面上的茶不知何时被打翻,和奶油混在一起流到地上。
喉管里涌上难以克制的反胃感,被他咽下去的东西似乎要争先恐后地溢出来,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冲到浴室吐了个干净。
窗外的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