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门陈诺才瞧见江先生的父母,如他描述的那般。母亲温婉如玉带着书香门第的气质,父亲气势冷峻,不笑时的威严和江先生如出一辙。
宁瑜虽不喜大儿子闪婚的做派,但待陈诺却是极为温柔。一方面是出于良好的教育,另一方面她实在没理由去责怪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说心底没气都是假话,宁瑜教养好,表面不显想着背地里再去收拾自家的大儿子。
她那双和江屿宁相似的琥珀色眸子,识人颇有阅历,和陈诺讲上几句便把她的性子摸个透彻。
腼腆、乖巧,可未免过于内向些,不过儿子喜欢宁瑜也随他,见面只问些寻常的话。
来之前陈诺挺紧张的,反倒现在真正地坐下来后才放松起来。用过饭后也算正式见过面,宁瑜说:“既然你们暂时不想办婚礼,但家宴还是要筹办的,今天就在这住下,明天把亲戚介绍给你认识。”
江屿宁领证那天也问过陈诺的意见,可她并不是很想办,婚礼过于大张旗鼓,陈诺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外加上她母亲还在医院,父亲又联系不上,家里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陈诺心底作祟,她始终对这场婚姻存在疑虑,得到的太快、太美好,像小时候奶奶带她去村口买的麦芽糖,拉成丝也是甜的。可麦芽糖入了口就化了,如同陈诺再也回不去的那条巷子。
落叶、桂树、潺潺流水,一样一样地从她身上流过。
她是个矛盾的个体,盼望得到幸福的时刻,又为此感到胆怯。
“还有屿宁的朋友”,宁瑜唇边维持着恬淡的笑容,说:“他性子冷,待人又脾气差,从小到大知心的朋友只有那么两位。”
他们来之前,宁瑜就已经安排好了,该知会的人都通知妥当。
“能受得了他脾气的,骨子里都是极其温和的人,明天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她还想接着讲,江屿宁皱着眉不悦地打断道:“母亲,你别讲了。”
宁瑜美目怒斥:“混小子还管起我来了,要不是看在小诺的面子上,今天你可没这么好过。”
“我看也就是小诺脾气好......”
“江先生也很温柔的”,陈诺极力出声道,虽然有时候很坏,老是爱欺负她。
她那半吞子性格,说是反驳的话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宁瑜面容稍加缓和,将她慌乱神情尽收眼底,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那是碰上小诺。”
宁瑜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她看着陈诺乖巧的样子愈发顺心,比起她那两个儿子好多了。午后便拉着人去花园里散步,江屿宁也被父亲叫到一旁问话,大多聊的是公司的事。
谈到最后,江父道:“公司的事你向来办的好,你母亲虽催你成家,结婚这事未免过于仓促。”
江屿宁背脊挺立,低头不急不慢地沏茶。
“父亲也不是固守成规的老古董,会用世俗的目光去让你选择伴偶。但你有没有想过婚姻也是场棋局,棋手双方势均力敌,这场对弈才长久、得趣。倘若一方下得如同篓子般,错误百出,数次多了便也乏味。”
“那父亲何不换种角度去想,世上没有天生的棋手,就连我也是。”
“我既然把人都领回来给你们看,自然是做了长久的打算”,他替江父斟上茶说:“不然父亲以为,仅凭母亲的催促,我就会成家?”
江父抿口茶,失笑道:“也罢,你打小就有主意,不愿意的事任谁都谁不动,决定了便是满意。”
“她家那边的情况,你要多关照些。”
江屿宁点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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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这场宴席在次日的傍晚举办。
陈诺本以为只是场普通的饭局,左不过人多些,像寻常人家摆的酒席。她午晌用过饭后,想去周围的花园转转,却被江母拦了下来,拽着她去了三楼的化妆室。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摆放着排排礼服,陈诺看着一时默然。全程被宁瑜安排着打扮,这条衣服不显腰线,那条衣服款式过于陈旧。
宁瑜生江屿朔时就格外期待过是个女孩,将来可以抓小辫子打扮,最终愿望落了空,在陈诺身上得到异常满意。
她嘱咐妥当后,便出了化妆室安排宴席的事。化妆师里的人见江母走了,便忍不住和陈诺搭话,他们本就是年轻班子,团队氛围极其活跃,只是碍于工作的性质。
造型师们也是识眼色的,看得出陈诺性格好,便大着胆子说:“您这身礼服很挑人,是最新Blle时装周的压轴装,被我们定下后本以为要在工作室落灰,没想到今天碰上有缘人了。”
陈诺身上的衣服是袭淡粉色裙装,腰身紧收边缀着花瓣状绸缎,从背面看过去倒像是礼物盒的蝴蝶结带。落肩的款式把她的颈线全然显露,背脊如蝴蝶振翅般薄巧,漂亮的锁骨只一眼便足以眼亮。
她明显是穿不惯这种礼服的,紧张地端坐在那,又听造型师姐姐说:“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