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比那时更加让人敬畏,像高山之雪,不染丝毫凡尘。
间无今内伤痊愈,冰心草是效果出乎他的意料。
在暗处窥视他的邪气,已经被青雉完全按下,而同时压下的,还有前段时间不受控制的冲动。
他看着眼前的严冬尽,细眉杏眼,眼里的欣喜已被惊愕驱赶干净,嘴巴嗫嚅了一下,终究是还没开口。
他想,严冬尽应当和其他人一样,会因他的理智和冷漠逼得步步后退。
“你清醒了吗?”温柔轻声带动他心底的涟漪。
先前仗着青雉剑控制不住的魔气,由着那股冲动,如今内伤痊愈了,反倒不知改如何应对。
内心千转白回,最后不过低声回应一字:“嗯。”
他觉得自己的回应并不好,过于简洁冷淡,表情好像也不太好,会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在对方并不介意,继续询问,“你内伤怎么样了?”
“冰心草效果不错,已痊愈。”间无今一瞬不瞬凝视这严冬尽,眼里的冰化不开,漆黑眼眸里是少见的认真。
严冬尽:“太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都快被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块给同化,变成一块冰山了,好无聊啊,连日子我都忘记数了,我想去逛市集,想吃东西了。”
“我想看翠绿的大树,想躺在毛茸茸小草上,想闻各种颜色的花......”
声音轻快灵动,让间无今想起年少时在山间听过的不知名欢快鸟叫声,那时他想,若是能听懂该多好,他想和小鸟分享喜悦。
间无今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嘴笨。
他没办法和严冬尽分享喜悦,只能把她的分享全部承接下来,回应她说的每一句话,把她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刻在心里。
————
狂风呼啸。
严冬尽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恐高,如今,她又被吓得腿软。
那一日,经过讨论,他们觉得要速战速决。
间无今御剑带她,她提供防风的结界。
但如今的场面不太妙,防风的结界似散非散,严冬尽也摇摇欲坠。
间无今御剑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再次激起她的恐高,快到快吹散她辛苦维持的结界。
为了不拖后腿,严冬尽铆足了力气维持现状,但她快虚脱了。
寒风换了个方向,逆风让风力陡然增大,在维持结界和维持自身稳定之间,她选择了维持结界。
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到间无今背上。
前方钢铁直男终于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御剑速度慢下来,自己撑起结界,还把严冬尽放到了身前。
到了第四日,严冬尽终于看到远方不再是雪茫茫的一片,她几欲热泪盈眶。
四天,知道这四天她是怎么过的吗?
间无今一直在飙剑,一个多月的路,硬是被他压缩成了四天。
这一路,严冬尽深深理解了间无今之前所谓的身受重伤。
那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重伤,和现在痊愈的他相比,那时的他堪比林黛玉。
严冬尽现在脚软得厉害,淡青色的黑眼圈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衣服稍显凌乱,已无精力整理。
离冰川的边界越来越近,严冬尽察觉到三人的视线,正是梅香、白鳞和佛炎。
若不是间无今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她都觉得她要跳剑,等着梅香过来接。
她现在有点晕剑,这剑,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
落地之时,严冬尽回头看了眼间无今,对方动作优雅从容地脱下大氅,漏出身上的一袭青衣,腰间一丝不苟系着的腰带显得他腰身挺直,气度非凡。
不知道,还以为辛苦御剑的人是严冬尽。
不远处的梅香飞奔而来,“小姐,欢迎回来。”
她扑在严冬尽身上,眼里的光亮的吓人,像饿了许久的老虎见着一块肉。
旁边传来佛炎幽幽的讽刺声音:“见着正主了,小哭包不哭了?”
秋天的风夹杂着寒冬将来的料峭,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落下一片。
梅香自从浮尘秘境出来后,马不停蹄来到冰川的出口。
天天在这处翘首以盼。
冰川附近有个极小的城镇,名唤冬临城。
白鳞和佛炎担心梅香把自己给熬坏,时常想着法子带她到城里逛逛,放松放松。
却不料想,梅香总是走着走着就想起自家小姐,一想起来就泪眼汪汪,他们越哄,梅香哭得越起劲。
以至于来往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那日不知哪个好心人帮忙报了官,他们那日还去了趟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