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
然而那摩挲着他嘴唇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却撩拨得他更睡不着了。
想抓住她那顽劣的手,想咬住她那促狭的嘴,想屈服于她的诡计多端。
但他们现在都在帐篷里,帐篷是没有隔音可言的。但凡做点什么那家伙和他都想做的事,就会被队伍里的其他人给听个一清二楚。
萨尔弗莱诺眉头微微一皱,果断翻了个身,试图用睡眠来抵御他不合时宜的想法。
浓稠寂静的黑暗之中,卡特兰托轻快地坏笑着,也钻进了单薄但轻便的被子里,闭眼试图入睡,最终也总算勉强入睡了。
*
在帐篷外守夜的凯拉微微抬起她梳着刚好扎成短马尾的金褐色中短发的脑袋,遥遥望向散发着银金色光辉的月亮,心情依然不甚平静。
白日里在神殿遗迹中的经历仍让她心有余悸——那些精灵自然是不可怕的,不仅不可怕还很温柔,但让她产生恐怖的正是那种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温柔,让她感觉魔鬼的伪装竟精湛至此。
凯拉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很久以前曾有巫师担任过创世神信众的主教,还在本可以非常简单就能解决的反串陷害案中以教众的生命为代价大搅浑水,于是只能将此理解为遗迹中假装古精灵的魔鬼们恶意的杜撰。
只能这样想了,否则她会崩溃的。
一阵悉悉索索,弗涅尔钻出了帐篷,说:“时间还没到,但我睡不着了,好烦,所有人都好烦!”
凯拉悄声说:“小声点!别人都还在休息呢!”
弗涅尔嗤笑:“有什么所谓?”
凯拉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超出常识之外的言语,依旧用近乎气音的声量说:“当然有所谓啊!做出让人讨厌的事就会被讨厌的。”
弗涅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这一路上难道不讨厌?”
凯拉从地上揪了一根野草叼住:“只有你这种不敬创世神的家伙才会觉得我说过的话很讨厌。”
弗涅尔用手指头绕着她鸦羽般漆黑的头发,歪了歪头,说:“你还真信啊?我一直以为贵族都是演的,不对,这不会也是你们演技的一环吧?”
凯拉的额角冒出了青筋,她又生气了:“贵族中确实有很多混账和人渣,这个我承认。但我不是,我那个笨蛋弟弟也不是。”
弗涅尔心说,你说不是就不是吗?但也懒得说了,又钻回了帐篷里。
凯拉本来还想着要是弗涅尔真睡不着那她就可以提前换班了,结果……
她打了一个呵欠继续守夜,心想一会儿稍微提前一点把弗涅尔揪起来吧。而正巧弗涅尔此时刚好又有一点困了,在想一会儿要不要提前把萨尔弗莱诺给揪起来?
结果就是萨尔弗莱诺守了他出行以来最长的一个夜。
也好,跟卡特兰托呆在一个帐篷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毕竟他的队友们都不是聋子。
晨光熹微之时,一行人匆匆解决了早餐,指望着能在天黑前到达一个城镇。但他们不会选择最近的城镇,因为晨星山谷离辉耀城太远了,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紧赶慢赶地回去。
到了城镇后第一件事也不应该是休息,而是奔去车马行预约马车,这样第二天才能早早开始赶路。
格洛丽亚人到中年依然精力旺盛,在到达不死鸟城时依然走在最前方,到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这里的市民:车马行在哪个方向?
四个已经筋疲力尽恨不得直接躺大街上的年轻人,此时此刻只能自愧不如。
大学者能成为大学者,果然是有原因的。
不死鸟城是个小城市,格洛丽亚想雇佣一个能一天跨越五个城的驾驶者,这个要求有些太高了。她最终雇了一个一天能跨越三个城的驾驶者,这已经是不死鸟城目前停留的最好最贵的驾驶者了。
为了把时间约得尽量早,格洛丽亚甚至还加了钱,一行人自然只能又在住宿上省钱,住最便宜的旅店了——毕竟还是要脸的,不能在大街上搭帐篷。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上回和来的时候都没看出来。”卡特兰托有气无力地说,不用怀疑,是对凯拉说的。
凯拉也已经筋疲力尽,她说:“遗迹路程越远,她精力就越旺盛,尤其是返程的时候。”
弗涅尔走得跌跌撞撞,还是忍不住刻薄一句:“没有这么好的精力,她是怎么从教堂孤儿成长成知名学者的?你以为都跟我们似的。”
凯拉已经困得没脾气了:“你是你,别说我们。”
萨尔弗莱诺差点跌了一跤,话都不想说了。
格洛丽亚回头看了看这些疲倦的年轻人,说:“行了,今天的晚餐我请客,吃完都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