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春光疏朗,熙熙攘攘的西鼎大街上,各类铺子琳琅满目,喧嚣笑语在空气中明媚了这春光丽色。
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繁华,沿着笔直的大街循迹而去,一支长队已然在末尾街角拐弯处渐次排起。那清净之地本应无人问津却诡异的引来众多身份各异之人光顾。
若是走近,便可看到一处颇寒酸简陋的小摊,旁边还竖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张水洗得有些破旧发挥的布招幡,书着几个大字——神机妙算赛先生。
“公子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啊。”说话的正是坐在布招幡下的一位深蓝色长布褂的算命先生。
这算命先生面目清秀,眸若点星,漆黑明亮,看上去年岁不大,浑身灵气十足。单就五官来看,确是个俊美毓秀的小公子无疑,但偏偏下巴上不伦不类地蓄着长须,更显得面白儒雅,倒更像是个私塾先生。
此时这位算命先生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公子,捻着胡须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公子近日是不是甚爱流连那些风月场所?”
那摊前的公子涨红了脸,但事关身家性命,他也不敢造次反驳,只能憋屈点头:“是又如何,家中母老虎甚是惹人厌烦,还不允许本公子我出去找个乐子了。”
算命先生闻言惋惜长叹:“公子此言差矣,尊夫人乃是旺夫富贵命格,您冷落夫人对自身福运却是有害无益啊。”
那公子似信非信,神情一变瞪大眼反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仔细想想,嫁过来三年,惠娘除了脾气火爆了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家中内务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左邻右舍都语带称赞夸她是贤妇。
这样一想,他自己心里倒是先信了三分。
“公子若信我,不如现在就赶紧回家,勿要再去其他地方,真假明日自可见分晓。”
公子思虑片刻后,凝然沉了沉胸膛,下摆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转身回家了。
还没等下一个人开口,一个身着粉色褙子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喘匀了气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焦急开口:“小……先生,家里出事了!”
小丫鬟俯身在那算命先生耳边说了几句,后者面色变了变,起身扛起布招幡招呼道:“各位,今日就算到这吧,家里出事了,得先回去。”
祝青禾转进旁边的布庄,和斜斜倚着柜台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的衣服掀起布帘子进了后屋的更衣间。
她换下算命时的长布褂,换回闺阁小姐的装束,如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宋姨娘真是狠心,居然要把你嫁给那年过半百的徐福,这都城谁人不知,徐福年轻时就好吃懒做,好色蠢笨,调戏人家的小娘子还被打折了腿。”
“就这等烂人,小姐你要是真的嫁过去了,那可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祝青禾小心翼翼的揭开下巴上的假胡子,闻言清透杏眼中划过一抹深沉刻骨的冷意。
确实是没有活路,因为上一世她就是死在了嫁到徐家的第一晚。
上一世,继母宋氏贪图徐家的高额聘礼,未经过她同意就擅自将她卖给了徐家。她自是宁死不屈,本想半路上找机会逃跑,谁知宋氏为了防备她逃跑,竟给她下了过量的劣质迷药,生生害死了她。
待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回到了三个月前。前尘如梦,恍如隔世,她也是用了好几日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算算日子,今天可不就是徐家上门商议亲事,准备下定的日子吗。
祝青禾眯起眼,唇角弯出一抹冷漠的笑意,终于来了,她可是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好久了呢。
门口威武的石狮子伫立两侧,本应风光威武的府邸如今日薄西山,就连门口台阶上都零落着风卷过来的枯叶,因无人打扫而灰溜溜的铺在那,刺眼得紧。
这就是现如今的祝府,也是祝青禾的家。
中堂内,身着石榴紫菊纹上裳配同色下裙的中年妇人笑盈盈地端起茶盏:“既然徐老爷对我家青禾有意,那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徐府来议亲的是一个老仆妇,在徐府已经伺候了两代人,见得多了自然心明眼亮,看她这态度心中早已明了,神色愈发轻蔑。祝家昔日何等风光,只因祝家老大曾是前朝的重臣,这功勋也皆系于大房嫡子,而这二房次子文不成武不就,科举之时勉强得个秀才之名,一直平平无奇。
不过风水轮流转,改朝换代之后,前朝的那些功勋重臣早已销声匿迹,现在的祝家早已败落,只剩二房一支,也就比那些平民多了个“前朝威武将军侯府”的名声而已。
也怪不得现在沦落到要卖女求荣的地步,老仆妇扫了一眼宋氏,宋氏刚过三十,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颧骨很高带着一股市井的刻薄和小家子气,笑起来的时候倒是能看出来些少女时的媚俗娇气。
老仆妇面上不带波澜:“既然如此,这亲事就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宋氏喜不自胜,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