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七
外面正在化雪,格外的寒冷,因没有领到好的炭火,穆清影只能窝在罗汉床上,这时彩月抱着两匹布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气鼓鼓的。
“彩月,你怎么了?在哪儿受了气?”
“别提了,内务府越来越过分了,奴婢去内务府领春天该发的布料,好给娘娘做春装。咱们宫份内本该领4匹,只给咱们两匹不说,还拿别人挑剩下的给我们。奴婢知道您最不爱绿色了,我给他们理论了竟被赶了出来。”
“穿什么也无所谓,左右我也无事,你把布料放这儿,今年的春装就我来做吧。”
“奴婢没听错吧,您要自己做衣服?以前您嫌自己绣的不好看,都从不动手。”
“你都说那是从前了,拿来吧。”
彩月看她量尺寸,裁剪,穿针走线果然是做惯了的样子,不禁咋舌,原来自己主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等过了几天,穆清影又一针一针的在给领口绣花样。彩月这几天每天做完活儿就坐着看自家主子绣花,忍不住感慨:“娘娘,你这个绣工也太好了吧。快赶上宫中一等一的绣娘了。”
“这有什么?在我们江南最出名的是双面绣,那才需要磨功夫呢。”
“那您会吗?”
“会啊。”
“您的绣工是谁教的啊?”
“是我母亲。”
“您母亲真了不起,可惜了还没享够福就去了。”
穆清影苦涩的笑了笑没说什么,想起母亲昔日一针一线教自己刺绣的场景,起初自己总会扎到手指,每一次扎到手,母亲都会疼惜的帮自己擦拭,用最温柔的语气叮嘱自己小心,不知道他们此时怎么样了。
又过了几天,这件衣服终于做好了,穆清影经不住彩月的劝说,把新衣服穿在身上。这是一件束腰的长裙,原本普通的布料,领口、袖口、腰间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长长的裙摆轻泻于地,穆清影体态轻盈曼妙,显得十分的柔美。
彩月一时也看呆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自己主子穿这个颜色,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娘娘这么穿真好看呢,这个样式也是江南正流行的吗?”
“恩。可惜这个头发还是不太搭配。”
说罢穆清影又在镜前给自己梳起头来,穆家在洪州本就是大户,一向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捡好的来,女为悦己者容,什么东西好看,世面上流行什么发型、妆容、衣着。她有时也会研究研究,没事的时候还拿着苏苏和竹瑶的头来练习。
很快一个凌虚髻就梳好了,一个长长的流苏簪子垂在发间,既简单又典雅,这个打扮如果不看脸,就已经和以前的穆清影一般无二。
“哇,娘娘,奴婢读的书少,不知道怎么夸,就是这么穿特别好看,以后您都这么穿吧。我们把剩下的布料都用了,多做几件。”
就这样,两个人分工,一个负责裁剪,一个负责绣花,每天忙碌中时间也就分外过得快一些,不知不觉外面的雪悄悄化了,柔和的风一吹过,树木抽出嫩芽,花儿也就悄悄的开起来了。
这一天穆清影在长廊上闲坐,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她的心情也较之前略微晴朗了一些,外面叽叽喳喳的传来鸟叫声,好不快活。
想起早上彩月对她说:“娘娘,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您别闷在屋里,奴婢带您出去看看吧。”
她突然升起一丝想出去走走的念头。
“彩月,彩月。”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穆清影自己出了门,她打算在附近转转。从吉华宫出来,她顺着红墙往前走,这一段路她上次参加三皇子周岁宴时走过一次并不陌生。走过这一段巷子,她记得彩月告诉过她,御花园在东北方向,她转而向东北方向拐了去,每多走一步,两边的花草数目也越来越多,春天的气息就越来越明显。
御花园的春天是缤纷的彩色,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园中花团锦簇,百花齐放。阳光打在身上十分的柔和,任谁身处如此盛景也会忍不住心情舒畅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更多春天的气息,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她还不打算跟任何人产生交集,本能的往密林深处钻入,兜了几圈,这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湖面很平静。
四周全是各种各样的盛开的鲜花,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海棠树,树枝开满了海棠花,在她的家里也有这么一棵海棠树,她不自觉的被它吸引来到海棠树下。
太阳打在水面波光粼粼发出闪闪的金色。
北国风光和南方大不相同,近处是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很多花树十分艳丽,她却叫不出名字。
远处一座座皇家宫殿巍峨耸立,气派又似毫无生气。
更远处还能看到连绵的群山,她盯着南方的方向,不自觉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山跟山大概是相连的吧,山的那一边一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