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只手紧了紧。
薛停晚笑出了声,她身后跟着的女郎也笑了笑:“莫不是觉得这名声虚妄,怕被拆穿了……这才不敢出门啊?”
那些笑声带着不屑与奚落,乌静寻脸上神情没有半分波动,只道:“不过少时幸得太后娘娘垂怜,如今想来那些名声,也是羞惭难以应下。若是诸位有不同的见解,也可去太后娘娘面前分说分说,说不准,太后娘娘会更中意你们的,伶牙俐齿呢。”
薛停晚猛地望过去:“你敢骂我?”伶牙俐齿,由她这出了名的贤德人儿嘴里说出来,可不就在讥讽她是个长舌妇?
乌舜华在乌静寻身边儿探出了个头,贱兮兮地笑了笑。
乌静寻仍旧是那副谦逊婉顺模样:“这位娘子大抵是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薛停晚却不买账,她本就是武将世家出身,性情算不得好,这下岂愿意善罢甘休。她一个眼神,身后跟着的那些女郎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伸出手,作势要教训一番乌静寻。
乌舜华原本还在为这木头菩萨也会反击的事儿惊讶,看着她们这样,顿时按捺不住,准备挥起鞭子好好给她们一顿教训。
眼看着自个儿店铺面前一群娇客却要动起手来,侍者吓得两条腿都快劈出八条腿的残影来,忙进去找掌柜救场。
看着眼前的乱象,乌静寻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忍一忍,不说那些话了。
……反正从前也忍过许多回了。
她熟。
面前似是刮来一阵掌风,乌静寻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看着那只手朝着自己打来。
快要触碰到那张细腻美人面的时候,那只手却停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呼。
“谁打我!”
·
裴淮光比裴晋光更早发现街道对面那场闹剧。
无他,实在是他这阿兄太过守礼,不好意思偷窥他那未婚妻。
裴淮光在看他的未来阿嫂这事儿上做得隐秘又放肆。
反正他是流浪草原十几年的狼崽子,没家教礼数也实属正常。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淮光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挥向她的那只手。
他顺势起身,往窗户边布景的小石丛边儿摸了个什么。
那颗原本用作布景的小石子儿在裴晋光开声制止之前,被裴淮光精准地掷了出去,砸在薛停晚腿弯间,害得她腿上一痛,整个人也失了力气,有些狼狈地跌下了台阶。
瑶台楼的掌柜瞅准时机,将乱糟糟聚在一块儿的娇客们分开了,麻溜儿地将该走的人送上马车,哭哭啼啼不依不饶的人则请进店里雅间小坐休息一会儿。
那抹鹦哥绿身影上了马车,很快就不见了。
裴晋光收回目光,对着裴淮光时皱了眉:“怎能对女子出手?”
天光西斜,落在裴晋光那张英俊脸庞上,更显得他有一种正气十足的俊朗。
裴淮光漫不经心把玩着另一颗小石子儿,声音仍有些喑哑:“可她为难的是你喜欢的女子,是我未来的……”
他顿了顿,还是换了个称呼。
“嫂嫂。”
裴晋光没有注意到他这微妙的停顿,只有些后悔。
方才不该如此孟浪,叫二郎如此冲动行事。
但……他袒护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是也代表着,二郎在渐渐融入这个家?
一直都寡言少语的少年像是终于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儿:“你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刁难,都不想出手去救她吗?”
自然想。
可裴晋光自小被那套礼仪规矩教导束缚,相比于莽撞的‘英雄救美’,他更重视这个行为会不会给旁人中伤她的机会。
她一向是……很注重礼节的。
在军中多年的岁月叫裴晋光的心粗中有细,他想,有空时可以去薛家走一趟,委婉建议薛家大公子好好管教一番自家小妹。
裴晋光心中如何千回百转,并没有同裴淮光直说,在他眼中,二郎还是个孩子,不太好听这些事情。
性情稳重的青年将军也羞于将自己对心上人的爱慕诉之于口。
“下回别这样做了,叫人知道,会耻笑你的。”
一个郎君为难小娘子,有失风度。
裴淮光早已别过头去看楼下的风景,对兄长的劝说充耳不闻。
他心里边儿在想,阿兄的喜欢瞧着有些廉价,在爱护妻子这件事上,还比不上雪山上最瘦弱的那头狼。
若她是他的……
他一定会为她猎来最轻暖漂亮的狐皮,夺来璀璨夺目的黄金,将他的胜利品,全部送给她。
送给他最满意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