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院子里就忙活起来,这个时天还未亮,郑昭就被吵醒了,她顶着鸡窝头从屋子里钻了出去就看见院子里热气腾腾,所有的人都很忙碌。
好几个陶炉中都烧着热水,圭和阿月也很忙,她们看见郑昭醒了赶紧拉着她去洗漱。
“今天不少乡民要上门吊唁,女公子这副样子被人瞧见,岂不是要被笑话。”
郑昭换上了一身孝服,吃了一碗米粥和野菜汤,绿油油地看着人肠胃都有些发酸起来。
等天亮一些的时候,郑大姐夫还有郑二郎君以及郑小郎君都过来帮忙了,郑大姊也向县衙中递了条子,请一段时间的假,因此她也过来帮忙招待上门吊唁的客人。
而外母一家大约是隅中时分过来的,来了一大家子,郑昭这个时候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院子空气中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一进来就呛人,她刚送走了一波过来吊唁的乡民,正忙里偷闲拉着府中的仆人在帮她制作竹牌子。
村子附近的山上就有竹子,郑昭让郑央找村里人买了一些回来,让奴仆们劈成等大的巴掌大小,刚好能写字就行,到时候这都是要写上东西之后发给那些流民了,相当于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郑昭觉得她自己正在建立一个属于她的小王国,只不过这个王国内的居民只有一群吃不好饱饭的流民,也没有属地,一切都还在创造之中。
从廪丘一路走来,想到在路上看到的一切,她想要建立属于自己武装势力的决心愈发坚定。
有好几天夜里郑昭都会做梦,梦见自己在逃荒的过程中被她人相食,那种肌肉被咀嚼的痛苦从梦境中蔓延到了现实中,在想起她所在世界历史上史书记载的寥寥数笔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更是长久的停驻在她身上。
白天看到的一切都会成倍的加注在她的梦中,郑昭是个居安思危的人。
在读书的时候便是如此,她善于未雨绸缪,从高中的时候就会担心未来的就业环境不好,她自己没有足够的资本拥有一份较好的工作,现在到了这个乱世,她更没有不未雨绸缪的理由。
这次外母家来了不少人,几位姨母都来了,不过昨日郑细君说的几位舅舅倒是没看见。
这也可以想得通,舅舅们毕竟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回一趟父家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去已经嫁出去的兄弟府中祭拜。
现在在外跑动抛头露面的成婚男性有,但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女君死了不得已守寡立了男户的男人,为了操持家中不得已才抛头露面,大多家庭都是女主外男主内,当然,这是针对稍微有点阶级的人来说的。
对于底层人士来说,就没有什么男人抛头露面的说法了,仓禀实而知礼节,吃都吃不饱,还遵守什么礼结,现在随便去一个乡,指不定就能看见袒胸在田中劳作的汉子,所以就能看见冯女郎雇佣的帮工中除了一个女郎另外两个都是郎君。
这也是因为男的力气大,在外跑货也比较方便,而且价钱比雇佣一个女郎便宜得多。
所以像冯季这样的商人或者大商队也喜欢雇佣男人出去干一些粗使伙计,而女郎们更多的都是找一些佣工、账房、管事这样的伙计。
不过,现在男性改嫁之风也盛行了起来,要说到底,可比以前可开放了很多,在一些大城中也经常可以看见还未结亲的郎君们策马游行。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大魏朝开国元勋杨舂的重孙子,又是魏惠帝的皇后,世人一般称之为杨皇后。
杨皇后小字贞微,于乾元三年出生,当时杨皇后的母亲正要出镇,有好友建议其嫁一位儿子给尚未娶亲的帝女做男君,于是经过当时的皇后李德容等一些朝中名臣推荐,杨贞微嫁给了当时的储君,被册立为帝女男君。
但是这位储君并不是一位极具野心的人,并不聪明甚至还有些善良。
当然,说好了是善良,说不好就是懦弱。
自从杨皇后嫁入储君府后,迅速用诡诈的手段掌控了大半权力,在储君登基之后,更是频繁的参与政事,操控权柄。
就在太始七年,在杨皇后的授意下,殿中中郎黄环和寺人监董子观等人密谋诛杀了身为外戚的太傅李平乐,并废掉了太后李德容,同时征召汝南王入朝。
也由此开始了自己八年的专擅朝政生涯。
在这个过程中,杨皇后诏废皇太后为庶人,并且囚禁于金墉城中,使其第二年被活活饿死。又因自己无子,使用计谋废掉了当时的储君,因为素有名望和贤能的储君被废,引起了朝臣的不满。
其中右卫督王衍、殿中中郎张子瑜等暗中联合楚王废掉杨皇后,同时为楚王王简夺取权力,另有汝南王和赵王协助,几人以谋害帝储君的罪名废掉了杨皇后,并将其囚禁于金墉城,后以金屑酒毒死了杨皇后。
杨皇后专政的八年中,提拔了不少男官在身边,甚至还有一位男将军,不过在诸侯王争权夺利的过程中被牺牲了,尽管如此,这位杨皇后摄政的后作用却在逐渐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