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难言(1 / 2)

簪花楼的对面,坐落着京城最大的赌坊,赌徒们以赌坊为中心,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于淑慎冷眼旁观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心头的阴霾如拨云见日一般,层层褪去。

赌徒不值得可怜,但值得感谢,没有他们的疯狂,又哪里来她略施小计就赢来的钱财?

“言若姑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于淑慎巧妙敛起得意之色,转眼间又是那个温婉持重的于家二姑娘了。

言若未曾捕捉到她适才的冷漠,却也明白她心里定当不痛快,便直言不讳道出真相:“少夫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误会。袁小少爷赏了奴家二十两,想借用奴家来刺激少夫人你,好让你主动提出和离。诚然,奴家确实是仰慕袁小少爷,可奴家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他对奴家无意。”

她句句恳切,于淑慎不由得心念一动,追问:“姑娘,你又怎知他对你无意呢?”

言若苦笑,“袁小少爷这个人,看似荒唐,实则有一颗赤诚之心,活得也最是纯粹,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像奴家这样的风尘之人。”

言若是风尘之人,她亦不是赤诚之人,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们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多谢姑娘愿意同我说这些话。”于淑慎发自内心道。

言若莞尔一笑,施礼回去了。

妙春翻了个白眼,移步过来打抱不平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她是打着说明事实的幌子,来挑拨您和少爷的关系的?”

“她要是挑拨关系的话,就不会把事情说开了。”于淑慎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旋即岔开话锋:“娘亲的镯子,赎回来了吗?”

“您不说我都忘了!”妙春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惊呼出声。

这一嗓子喊得路过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妙春自知理亏,讪笑道:“我一直记着这事儿。今天天不亮我就去了当铺,谁知当铺老板竟说镯子被人买走了!我问死缠烂打问了半天,才打听出来是被一位姓于的小姐买走了!”

“姓于的小姐?”于淑慎一时恍惚,京中于姓人家不多,能叫得上名来的也就只有……

“是啊,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少夫人,您说,这位于小姐该不会是咱们家的吧?”

“你和我想一块儿了。”她神色凝重起来。

大姐姐自视甚高,向来瞧不上家里的姐妹,都是独来独往的,对她的态度不咸不淡,没有刻意为难过她,自然没有理由去买娘亲的镯子。

四妹妹安分守己,不争不抢,而李姨娘又觉得她晦气,严令禁止四妹妹和她来往,又怎会同意花大价钱买一副“晦气”的镯子呢?

至于三妹妹……

“没有证据的事儿,还是别下定论了。”于淑慎晃晃脑袋,把不好的想法甩出去,“先回去吧。”

夜里,袁曳趴在月盈阁的软榻上,别扭地干咳几声。

于淑慎捧了一碗汤药,坐到榻边,用勺子搅拌几下,送到袁曳嘴边,“郎中说了,内服加外敷,最多一月,伤口就能大好了。”

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袁曳难受地皱起眉头,抗拒道:“我身子好着呢,用不着喝什么汤药。”

她不为所动,甚至把勺子往前递了一步,“药快凉了,郎君快些喝了吧。”

袁曳盯着黑乎乎的茶匙,一时有些难为情,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怕苦才不喝药的吧?

他悄悄瞥向于淑慎,正撞进一双笑吟吟的水眸里,他心跳骤然一停,故作平静地挪开视线,“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矫情?不就是挨了几鞭子么?你端出去吧,我用不着这些。”

于淑慎笑而不语,听话地把茶匙碗里,起身打算离开。

袁曳本就对白日里故意给她难堪的行为心存愧疚,加之回来后她不仅没追究,还替他上药为他熬药,这会儿她又一声不吭地应他的要求离开……他越发惭愧了,沉不住气问出声:“你去哪儿?”

“郎君不愿喝药,我也不能强求。我这就去把药倒了,以免被婆母发现。”于淑慎止住脚步,有些不明所以,“郎君还有事么?”

袁曳挠挠额角,拧巴道:“你端过来吧,我喝一点也不是不行。”

她忍住笑意,坐回来直接把药碗递过去,“耽搁许久,药都凉了,不如郎君就碗喝了吧。”

“这……”刺鼻的味道经由鼻腔直捣大脑,袁曳克制住推开碗的冲动,讨价还价道:“你先放这吧,我等会儿喝。你也累了一天了,去用晚膳吧。”

他的小动作全都被于淑慎看在眼里,她不戳破,也不顺从,依旧站在为他好的立场上劝道:“亲眼看郎君喝下去我才能安心,否则我是万万吃不下东西的。”

眼瞅着她红了眼眶,袁曳败下阵来,认命地端碗抿了一口,浓烈的苦涩瞬间爬上他的舌尖,他艰难地吞下去,抱怨道:“这药怎么这么苦……”

于淑慎咬唇忍笑道:“良药苦口嘛。”

她特意让妙春去医馆抓了些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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