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如影随形,人们从最后一次安眠中醒来掉入了无尽的噩梦,每个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把无形的锋利无比的剑刃,投掷骰子的变成了死神,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去,在什么时间死亡并用什么方式死去。
十二个负罪者掩藏在人群中迟迟没有被恐慌愤怒的人群找出,每天都会有随机的十二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告别。
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在持续了三天之后,人们开始麻木,甚至在暗中祈求神明不要剥夺他们生的权利。一边祈祷自己是最侥幸的幸运儿,一边又怀着及时行乐的想法开始肆无忌惮的彻夜举办荒诞的酒会。在酒会开始之前他们会照例歌颂神明,吟唱福音书,做完表面功夫后人们就将信仰放在布满灰尘的角落。
喧嚣的舞会可以掩盖死神的镰刀声,这位有写任性的神明喜欢黑夜,在这噩梦般的三天中人们不约而同的听到了镰刀挥舞,划破空气的声音。
而时烛尘在这暗无天日的三天中经常撑着弗兰女士送给她的雨伞站在甲板上,洗刷世界的暴雨和狂风并不是一柄小小的雨伞就可以遮住的。
不一会儿,她的衣裙,头发就被飞进来的豆大的雨点打湿。
被神父成为眷属的恶魔多次掠过身侧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声,时烛尘完全忽视它们背过身靠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庞大高耸的方舟。
小小的雨伞终于遭受不住狂风的卷席被吹的散架最后时烛尘手中只剩下一把伞骨。
“我的神啊,你怎么又出来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弗兰女士看着站在瓢泼大雨中的时烛尘,有时候她真搞不懂这孩子都在想些什么。
她看着这个弗兰女士顶着被狂风吹走的危险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她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把伞骨扔进了大海中。这是被狂风损坏的第十把伞,时烛尘吸取了教训,现在的她之所以能安稳的站在甲板上的原因也有些搞笑。
这其中还有神父的功劳,亚里安神父贡献了一个将近一吨重的铁块。是时烛尘在差点被吹飞的时候被弗兰女士解救下来根据狂风的等级向神父讨要的,为此还收获了神父无情的嘲笑。
“我真想不明白,你无论何时都在保持微笑。这难道是贵族必修的功课吗?快跟我回去,趁着风还没有那么大。”弗兰女士已经把这位艾瑞特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时烛尘的到来很明显激发了她的母爱,也不知道她两个早夭的孩子在天堂过得怎么样,酗酒成瘾的丈夫有没有在撒旦的注视下好好的赎罪。
神啊,这些年里她也在好好的赎罪啊,您看到了吗?神啊……
弗兰女士把时烛尘的帽子摘下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手中如绸缎般的头发,这让弗兰女士对这把黑色的丝绸爱不释手。她们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弗兰女士有些触景生情眼含泪花向时烛尘絮絮叨叨的说她那陈年往事。
“等洪水退去,你可以在我这老弗兰的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哎呀,老弗兰可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我也能拿出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和一篮子柔软如云朵的面包和带着朝露的果实来招待你这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弗兰女士的设定很完美,完美到背景,性格,人际关系无可挑剔。就像是活生生的人,能让渴望得到爱的孩子在游戏中求得一处温暖的巢穴。
“您不是弗兰女士,弗兰女士可不会像您这样多愁善感,您的内心戏很足,也演的有些太过。所以,您能向我坦白来意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给时烛尘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慢条斯理的开始梳理她的头发。
‘弗兰女士’并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像和时烛尘聊家常一样轻松的不经意开口询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你刚刚附身,在甲板上把我拽到这里的时候。”她身后的人没有杀意,但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来照顾她。
站在她身后的人沉默良久,一时间只剩下火柴燃烧时发出的细碎声响和身后人轻浅的呼吸声。
‘弗兰女士’手上的动作不停力道也变得越来越柔和,看起来有些眷恋。
这个人的目的只是想帮时烛尘擦干头发,仅此而已,毫无恶意。
时烛尘想回头看看身后弗兰女士的表情却被一双手强硬又温柔的掰回去。
“别回头。”
这绝对不是时烛尘认识的人,首先排除慕念生和鹤禅希,其次就是排除她那公务繁忙一见到她就咋咋呼呼的哥哥更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她不认识甚至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依附在弗兰女士的人身体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听口吻这个人是来找自己叙旧的。
“你绝对猜不到的。”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揉了一下时烛尘的脑袋,说了句不着边的话,“我只是想……”
后面的话时烛尘并没有听清,‘弗兰女士’刻意把后面这几个字说的含糊不清,最后等头发完全变干,身上没有了湿答答的感觉但还是有些潮湿,这位‘弗兰女士’用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时烛尘有些打结的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