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答案是可以。
在听见他的回答后,绘心甚八看到绘心由纪子睁大了些眼睛,唇缝紧闭,造成嘴角极小地上翘一瞬,稍后这些变化都被抹平。
他推了推眼镜框,将瞳孔掩在镜片后:“长发打理很麻烦。”
绘心由纪子的嘴唇又抿了下,“我也是长发,我会打理。”顺势侧开,让他看见了搭在身后的黑发,卷翘的发梢在第十二胸椎。
她耳鬓的发遮挡了绘心甚八视察她面部微表情的目光,只能隐约看见点她的鼻尖和上唇。但他足以确定自己的妻子,在刚刚,绝对笑了两次。
“其他要求呢?”
“暂时没有。”绘心由纪子踩着步子飘过来,坐到她离开前的位置,直勾勾地瞄向斜对面的他,“绘心,加分!”
绘心甚八抽出份合同放过去,收好桌面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拿在手中起身,“就这样,我先回房间。”
“OK——”
学他。
绘心甚八又推了推眼镜。由纪子关西腔的腔调有些明显,影响到了她在说京都话时的发音方式,语句末尾音调上扬是小事,鼻音明显也是小事,放松下来就会改换方言同样是小事。
称呼从「甚八」换成「绘心」后,音节之间的黏着感减少了许多,再加上由纪子刻意断开了两个音节,好让自己的发声更加清楚——呈现出来的效果便是一字一顿地在叫他。
绘心,绘、心。
配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认真又郑重。
努力地在尝试和他一样干净又利落的叫人。
还是继续喊「由纪子」吧,「由纪子亲」对她来说,难度太高。绘心甚八关上门,走向书桌,摩挲过合同的边角,翻开第一面,视线下转,看见签在开头的姓名。
笔画流畅,笔锋飞出,不过分锐利,有圆润之处。指腹从「浅」字一路摸到「子」,把整个名字都印在触感上;落笔深深浅浅,姓氏轻,名字重,但在最后收笔时变轻。
他歪歪头,用手在纸上划出一个月牙。
5.
相安无事的第三天到来。
早上的早餐不是由绘心由纪子做,也不是绘心甚八做,而是由家政专职人员上.门.服.务。这点绘心由纪子早在条款内就已经说明,负责打理生活的角色另有人选,甚至列出了职员所在的公司,在婚后协定后面也附上了她与他们签订的合同复印件。
因而两人在餐桌上用餐时,绘心由纪子提出:“如果不习惯这个口味,可以随时换人。”
立在两人身边的家政员工面上是挑不出错的微笑,“是的,绘心先生。”
绘心甚八扫眼面前的传统菜式,问:“指名制?”
看出他对传统菜没有多大兴趣的绘心由纪子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将对方公司的客服line号推了过去,“嗯,把你的口味和他说明一下,中午的时候就能吃到你想吃的了。”
绘心甚八拿起筷子,适当地给予了一定的情绪反馈和照拂:“你的口味呢?”
她扫过他,“会有合适人选。”
不再言语。碗筷磕碰的声音响起。
很快,绘心由纪子解决了自己的那份,她从家政员工手中接过自己的西装外套和手提包,对绘心甚八挥挥手,“我出门了。”
绘心甚八抬眼,“一路顺风。”
由纪子的身影走出视野,关门声在几秒钟后响起,他瞥向依旧站在旁边的家政员,收获了个不变的微笑,纯黑的眼珠收起视线,重新做回之前的事。
凭心而论,不难吃。
但不是他想尝试的。
被觉察出了这层想法,由纪子顺水推舟地给出了其他选项,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反而被模糊过去。绘心甚八借着握筷的姿势,用指甲摁了摁指节。
说出来的话是判断的标准。
由纪子不需要肤浅的关心。
他统合她的行为,思考几秒,得出结论:目前她不需要多余的他。
于是毫无负担地做回了自己。
开着车来到公司的绘心由纪子提早到达岗位,支起电脑,开始处理昨天睡后下属发来的文件。一目十行撇去开头无用的废话,从中间开始细看,并作记号,看到结尾后拉到被标出的地方开始批注,敲完字后换下一份。
陆陆续续其他工位也坐上了人。
余光瞥见某人走进了视野内。
“渡边,过来。”
无视了其他下属的眼神交流,绘心由纪子把电脑往站在身边的渡边那偏了些,“这项产品的调研分布做得太浅,数据支撑不够研发部确认方向。这段,你做数据调查时的想法是?”
渡边咽了下口水,努力在自家部长的冷面下盘问下保持自然:“我的想法是我社现在既然要转型,自然是要多参考转型后需要面对的人群的意见,因此对这些潜在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