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菌子锅由云翩一手包办,先前他们烧了一段时间的煤气,结果无意中听到工作人员说漏嘴,原来他们工作人员的大本营那边都是烧电磁炉的!于是云翩毫不客气去那边“借”了两个过来,一个做鸡肉清汤,一个做红油辣锅。
司徒常榆想帮云翩打打下手,可谢微言一直说手疼,便绊住了她。
她本来不信的,因为他手上看不出半点伤痕,医生也说伤得不严重,养一两天就好了,可谢微言紧拧着眉,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样子。
司徒常榆琢磨了一下,想起前世谢微言装病骗她近十年的黑历史,实在很难相信他这样一个铁骨铮铮、死到临头都不屈的男人,会拧眉对着她喊“难受”“疼”。
她甩甩脑袋,只觉得这情景实在太诡异。
细细想来,谢微言此举,无非是想借机折腾她,好让她忙前忙后地伺候他;或者是想博她同情,将他们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肯定是故意的。
就在她自以为揣摩到谢微言险恶用心,卷起袖子打算好好“伺候”他一回时,系统跳出来为他证明了清白。
听系统说,被洋辣子蛰了以后就是这样,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痕,但实际非常疼。
司徒常榆小声嘟囔了两句,“真这么疼啊……”
她默默收起全身的戒备,借助系统查了些偏方,去洗漱间准备了一盆肥皂水来给谢微言擦拭伤口。因为系统说洋辣子的毒液是酸性的,肥皂水是碱性的,两两中和便能减轻疼痛。
这原理她没听过也不明白,不知管不管用。
谢微言此时坐在天井中休息,司徒常榆把肥皂水端过来,朝他伸手,“帕子给我。”
她把帕子在肥皂水里浸了又浸,动作略有些粗暴地把谢微言的手拉过来,横在盆上方,把帕子搭了上去,帕子上没拧干的水顺着谢微言的胳膊“滴答滴答”流回盆里。
谢微言看她一眼,只觉得她浑身都写着“不情不愿”四个字。你说她不认真吧,她还知道要用盆接着;你要说她认真吧,可她又连把帕子拧一下都懒得。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司徒常榆截住他的手,“别,我来。”
语气笃定,不容反驳。
罢了,她来就她来吧。
谢微言被迫接受她潦草的照顾,不免想起另一个与此时此刻有点相似的场景。
司徒常榆登基的第二年,在京郊举行立夏祭礼,谢微言随侍一旁。不料祭礼行进至中途,出现了一群蒙面杀手意图刺杀女帝,其中有一人武艺高强,从禁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柄长.枪直指司徒常榆。
危急时刻,谢微言挺身挡在司徒常榆身前,替她受了那差点刺进心脏的一枪。
他不惜自身性命,司徒常榆感动非常,命太医院日夜悉心照料,无论多么稀有的药材,只要能救他,也要为他找来。她虽为女帝,看起来高高在上,却实在体恤臣下,经常屈尊驾临谢微言府上,亲自查看他的伤势,以示亲厚。
谢微言伤好之后,司徒常榆更是器重,有意提他到身边为她办事。
其实那时他是有机会与她成为一对彼此信任的明君良臣的。
只可惜一开始他就走错了,所谓的刺杀、所谓的舍己救人,都是他为得到女帝信任而策划的阴谋。
以致后来,两人越走越远。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得此失彼,难有两全。当时他选了权势,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就注定了与她分道扬镳。
最近这段时间,谢微言很少向系统询问前世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好像已经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命运给了他再来一次和重新选择的机会,他无比感激,可他更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不知何时梦醒了,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珍惜当下与她相处的每分每刻。
这么想时,仿佛肥皂水真的起了作用,手臂的伤口没那么痛了。
司徒常榆和谢微言这边安静下来,依稀只能听到轻微的流水声,那边的云翩和顾续就不一样了,拌嘴声没断过。
云翩辛苦打理着一切,把采来的菌子一一清洗切好装盘。
顾续摸了把传说中的见手青,很快发起疯来,开始胡言乱语:“诶?诶?夭寿了,我怎么看到一头猪在厨房做饭啊?”
云翩闻言,抄着锅铲和菜刀冲了出来,凶神恶煞把菜刀架在顾续的脖子上。
“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威压之下,顾续火速认怂,抖着嗓音:“好了,好了,哎,幻觉消退了。”他一边求饶,一边颤悠悠推开菜刀。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爆粗好不好。”
“老娘爆粗不爆粗的,关你……事。我看你是太闲了,还不来厨房帮忙!”
“来了来了。”顾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