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睁大眼睛,开始拼命摇头,神色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绝望。
为了活下去,人的大脑总会先一步欺骗自己的眼睛。
楚闲缓缓拔出剑,不待人缓口气,一剑贯穿了张叔的喉口,鲜血溅在她清冷似玉的眉目上,惊心动魄。
“有什么话,便去阎王殿说罢。”
楚闲冷冷盯着地上的死不瞑目的尸体,无声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寻不见半分痛快。
阿娘,孩儿无用,时至今日才为你报仇。
万籁俱寂中,剑灵现身走到她身旁,握着那串碧绿佛珠,神情约莫是悲悯的,可唇角固定的散漫笑意却无法掩盖,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尊伪佛。
俗称,假慈悲。
楚闲扭头,掀了掀皮,“超度吧,等你超度完再走。”
悔生剑灵无奈摇头,叹气道:“主人可以将剑身上的血擦干净再入鞘么?”
青年那双仿佛浸润过浮云碎雪的清澈眸子里,是掩埋极深的厌恶。
楚闲垂眸看向正在滴血的剑尖,觉着的确碍眼,正欲接着张叔身上的衣袍擦剑,一声尖叫在安静的夜里刺破耳膜。
转头,只见一个妇人抱着男童,正满脸惊惧地看着她。
筑基期的修为让楚闲猛地感觉到什么,暗道不妙,倏然一个转身后撤,一柄灵剑正钉在她原来的地方,反射着森寒的月光。
“楚闲,你果然在这。”
白堂主站在院墙上,狞笑一声,元婴后期的威压扑面而来。
不对,她方才哪怕是杀张叔,亦刻意压住了灵力波动,只用纯剑术,按理来说,白堂主不可能这么快察觉到她的存在。
楚闲蓦地转头,冷冷看向半透明的悔生剑灵。
青年回以如沐春风的笑容,“抱歉,一不小心没忍住。”
当务之急不是算账,而是赶紧跑!
楚闲提起全身灵力御剑而行,按照脑子里熟悉的地形朝外极速逃离,耳边的风将发丝狂乱吹起她亦顾不得什么风度。
剑灵蓦地从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低笑,“主人生气了?可我只是想帮主人找个试炼对象,主人不会怪我吧?”
到底是帮她找个试炼对象还是找个送她上路的人,真当她分不清?
她的确想夺回阿娘的遗物,却也不是现在,她还没蠢到自己去送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数道剑气随之而来,楚闲很快就被逼到了一处山崖边。
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寻姝与,那么崖底便是生机与机缘,可对她来说,或许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走投无路,是跳下去听天命,还是自爆,死也要拉上这个白堂主一起?
跳还是不跳?
可不待她所想,悔生剑灵凝成了实体,以她无法反抗的力道紧紧抱着她一起跳了下去,隔着单薄的脊背她都能感受到青年胸腔因为愉悦而发出的震动。
这个疯子!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楚闲却没感觉到骨头被岩石击碎的痛苦,而是坠入了寒凉的海里。
楚闲是会水的,可她刚刚施展开双手,右手手腕便传来剧痛。
这半月以来,她所有的伤都被剑骨治好,除了手腕处断开的经脉。
她呛了几口水,睁开眼迷迷糊糊瞧见,青年浮在她面前,脊背挺直,眉眼笑意温柔,垂眸看着她一寸一寸沉下去,唇角弧度越来越大。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她不甘地想,这回怕是真的得和这个让人讨厌的剑灵一起下地狱了。
-
胸膛处被什么东西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楚闲蓦地呕出一口水,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执剑抵在她脖子上的剑灵。
青年面露遗憾,轻叹一声,丢开剑,“差点就可以为主人超度了。”
言外之意,她再晚些醒来,脑袋便会像猪头一样被人割下。
楚闲召回被他丢在地上的剑,撑着剑站起身,终于缓过神。
她没死。
他们正处于一座溶洞里,楚闲猜测,应是被海水冲了进来。
洞顶依稀传来水流声。
楚闲穿过狭窄的通道往里走,约莫过了一炷香,豁然开朗。
只见洞中央,一株泛着莹润光泽的凝碧草被藤蔓包裹着,除此之外连个镇守的灵兽都无。
千金难买的凝碧草,百年成熟一次,食之可活死人,肉白骨。
楚闲微微拧眉,谁家仙草就这样摆在这等人来拿?
“这棵草是为你的师妹准备的,镇守的灵兽会在碧凝草彻底成熟的时候苏醒。”悔生剑灵笑吟吟的,意味不明道,“算你运气好,卡了一回bug,虽未曾完全成熟,接一根手筋还是绰绰有余。”
楚闲纤细的眉拧得更紧,何为特意为寻姝与准备的?卡罢葛又是何意?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