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
魏奉山的神情终于软下来,语气也温柔得多,他将她膝盖上摆的端正的手捏起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因他神态变化,佟明媚也放松许多,甚至敢撒泼,她“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突然关心?我早问过你,是你不肯告诉我”
怎么还赖她突然关心?佟明媚职责的意思很明显。
魏奉山的脸不崩着,便和从前一样好脾气,他又伸手去捏她的手掌,这些事情本来也不准备瞒着她的,便大致将自己、义父、葛宗白的牵扯告诉她。
“你那个义父自己没有孩子?为什么要将家产给你们?”
“有一个女儿,她不喜欢这些,在义父离开沪城之前动身去了国外。”
“那你现在拥有的都是义父给的?”这是什么大善人?
“也不是。”早在魏奉山正式接手之前便已经参与了义父的生意,厂子翻建、产量扩大,在他没接过来之前范围、规模都和原来大为不同,修修剪剪,很难理清义父最初给他的,和他现在手上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样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能有今天,能在沪城立起来,绝离不开义父。
佟明媚撇嘴,“不怪葛宗白要闹,都是义子,都给了你,自然要不高兴的。”
“也有部分是他的,但他不珍惜,染上了烟霞癖,败光了,想伸手问我要。”后半句,他的声音明显地低沉了下来。
佟明媚试探道:“你不肯给?”
“我为什么要施舍他?”
葛宗白沾染上烟霞癖的同时,因听信小人,经营不善,太急功冒进,一连损失惨重,名下的地皮、工厂一样一样抵押出去,恰逢魏奉山正蒸蒸日上,恰大半都落入了他的囊中。
他见到从前自己的身家落入魏奉山手里,心中忿忿不平,多次上门滋事,但无论是他做小伏低地扮可怜,用昔日“兄弟情谊”乞讨,还是雇了打手日日到他门前故意滋事,魏奉山始终硬着心肠,甚至连一点钱都不肯施舍给他。
“他若肯写一张借条,我或许也会看着义父的面子助他东山再起。但他只想‘要’。”
后来,葛宗白在沪城债主实在太多,且实在不可能从魏奉山手上得到实惠,他便恰巧搭乘轮渡去了柔佛州。义父老了,他的心肠变软,说不定会怜惜他一无所有。
但葛宗白又天真了。义父指责了他的失败和窝囊,拒绝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要求,只肯给他一笔钱。数目虽然不算小,但对一个纨绔阔绰还吸食鸦。片的人来说,是赤裸裸的羞辱。
魏奉山嗤笑:“他竟然想从义父身上下手,威胁我?”
佟明媚的面孔渐渐失去血色,都对上了。她微微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颤颤巍巍道:“然后——你把他杀了?”
用尽酷刑、牵连许多人的那种杀法。
“没有。”被他给跑了。义父恨他不成器,但也不想他死。抓到过他,过程也连累许多人,许多鲜血,但最终这个手还没下。
佟明媚的脸色缓过来,“那他人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柔佛州、沪城……说不好。”他很狡猾。
佟明媚心想,那么传言就是放屁了,什么鼻子都割掉,耳朵半只半只地割,还放虫子咬。既没有百八十种酷刑和流血,也没有暗无天日的拘押管束,她放心。
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好多了,正巧张妈新叫的一桌子菜也送到了。
佟明媚戳了戳在男人的手心,“饿了。”
没蒋婵说得那么吓人,她又松垮下来,像往常一样打着减肥的名号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