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瑞二十年,五月八日。
天刚大亮,村中的大晒坝里就坐满了村民。
他们昨晚就被通知了今早开村会,大家算着时间陆陆续续过来,很快就在坝中坐好。
陈广远站到晒坝前方的高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七百余人,除了太过老迈和需要留下看家的,连两三岁的孩子都被他们爹娘背了来。
南洛村很少开村会,一般也就在年底开那么一次,因此大家对于村会都很重视,每次不仅来得早,还来得很齐。
陈广远眺望远处,村道上已经没有提着板凳来的村民,便对时昔点了点头。
时昔站起身,弯腰帮周景书理了理头发,推着他走在前面。
周明世也带着儿女跟在她身后往高台走去。
高台旁有个石梯可以上下,时昔却直接走到众人面前,她先将周景书举上高台,然后自己后退几步。
时昔略提气,整个人就这么跳到了高台上,她身上的蓝色绸缎没有沾到半点尘土。
“好!时姑娘好身手!”张林木等人在下面大声喝彩,看着时昔的眼中满是崇拜。
时昔笑着对下面欢呼叫好的人挥手,看得周景画直嘀咕,她以前怎么没这么爱现呢?
自从被时昔误踹了一脚后,周景画越发不敢招惹时昔,嘀咕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到。
惹不起,实在惹不起啊。
要不是时昔眼睛是紫色的,她都时昔就是那个为民除害的一字侠了。
待时昔六人都站好后,陈广远用力敲了敲手里的铜锣,让下面的众人安静下来。
周明世踏前两步道:“前日多谢诸位乡亲相助,我们永铭于心。”
说完就对着众人郑重的弯腰作揖,时昔几人也跟着如此。
“哎,这怎么受得起啊。”
“都在村里住,互相帮扶是应该的。”
“哎呦,你们快直起腰来啊。”
众人没想到周家人会在村会上如此郑重的道谢,都有些不知所措。
待周明世直起腰后,时昔他们才跟着挺腰。
周景画知道接下来轮到自己了,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陈广远用力敲了敲手里的铜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周景画朗声道:“为表谢意,我已经将做豆腐的手艺教给了陈村正和吴阿婆,你们都可以去找他们学。”
“真的?我没有听错吧?”
“那手艺就这么教给我们了?”
下面再次嘈杂起来,个个都是惊喜的神色。
这豆腐虽然不是周家独有的,但县城卖豆腐的将方子捂得死紧,没想到周景画会将
方子就这么教给他们。
有心急的,频频向陈广远看去,希望他能立即说散会,让他们能早些将方子学了去。
陈广远看着众人兴奋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花。
等村民们高兴够了,时昔从陈广远那里拿过铜锣,接连敲了三声。
周明世带着妻儿下去,高台上只剩下时昔和周景书。
众人看着时昔有些疑惑,豆腐方子都给了,还能有什么事?
时昔将手指向右前方,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看到稻田片片。
“村外有我买下的二百亩荒地,我要在那上面建书院。”
下面一阵沉默,渐渐地才有零星的说话声,然后又如炸锅般,声音越来越多。
“书院?!”
“我没有听错吧?时姑娘要建书院?”
“那我们的孩子……”
“你想什么呢,我们这些泥腿子哪能读书识字!”
“可,时姑娘要建在我们村旁边啊,应该会收几个吧。”
“我家孩子……”
时昔又敲了三下铜锣。
“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站起来问,一个个来,我都会回答。”
陈进珠看了看旁边的陈广远,站起来迟疑地问道:“村里的孩子能进那个书院吗?”
时昔看着他笑了笑,“只要是四到十二岁的男孩,都能进芸兴书院学习。
“不仅教识字经纶,还有琴棋书画、算数、律法、武艺、农事和匠艺。”
张林木站起来问道:“为何要教那般多?而且农事能教什么?不是靠力气就行了吗?”
“农事即是农学事务,将你们口口相传的经验都记录在书本中,以此为基础研究如何增收,让亩产从三百提高到五百,甚至更高。”
时昔又接着道:“不过,芸兴书院只会让孩子们知晓农事,不会做研究的事务。”
“五百的亩产?如果真能有那么多就好了。”
“时姑娘说得有道理,口口相传容易传错呢。”
时昔又敲了敲铜锣,继续回答方才的问题:“技多不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