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岛礼奈离开了病房,但是带来的东西还留在墙角,花江曜的视线慢吞吞地扫过墙边的大包小包,目光触及熟悉的吉他包时,又仿佛被烫伤般迅速移开。
窗外的天空不复昨日的晴朗,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但是阴云依然密布天际。
花江曜心想,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太阳一些。
灿烂的,热烈的,耀眼的,温暖的。
如同偶像一般。
......
西岛礼奈离开的时候,病房门并没有关紧,刚从饮水机接完水往回走的幸村精市迈着不轻不重的脚步路过,视线的余光轻易就能看到坐在病床上发呆的花江曜。
少女安静的靠在床头垂着眉眼,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内,药水顺着输液管流向少女的手掌,窗户虽然被打开,但是今日的阳光被阴云遮挡,无法照射到她的身上,似乎也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让还在病中的她更显苍白。
——她看起来好像快枯萎了。
幸村精市脑海里莫名闪过这个念头。
一闪而过的想法并没有在脑海留下痕迹,但是幸村精市还是准备和花江曜打个招呼,关照一下这位临时学生兼病友。
于是他停下了往回走的脚步,脚步声的接近和消失完全没有引起花江曜的注意力,幸村精市只好抬起手用食指关节轻叩门扉,唤回少女的思绪,“花江同学,身体好点了吗?”
花江曜听到了,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去,随着视线一点一点抬起,她看到紫蓝色头发的少年穿着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纯白病服,温和的眉眼对着她露出美好的笑容。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花江曜呼吸失序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掌心柔软的布料。两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幸村精市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双在止不住颤抖的蜜色眼眸,和几乎将少女淹没的难过和悲伤。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呢?满溢着的痛苦就像猛烈的台风席卷而过,留下一片狼藉。虽然没有泪水,但是幸村精市却好像透过这双没有透光的眼睛,看到了那个像孩子一样哭泣的身影。
虽然收敛的很快,但是那道摇摇欲坠的悲伤情绪还是使幸村精市愣怔了片刻。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对于情绪极其敏感的幸村精市差点没能从这波台风过境般的情绪中抽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江曜收敛起所有情绪,露出了和初次见面时一般无二的明媚笑容,所幸她还记得幸村精市刚才的问候,还带着几分喑哑的声音轻快地回复,“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幸村同学的关心。只是这次发作的比较严重,等身体调理好就不会了。”
幸村精市无言地看着她,心想她这样看起来可不想是好多了的样子,就听花江曜继续补充道:“刚刚有吓到你吗,我在扮演一个剧本里的角色,是我前段时间收到的先行剧本,导演还没招募主演,先给我发了试镜的邀请。我对这个角色还挺感兴趣的,本来想着演唱会结束后刚好有充足的的时间去拍电影,现在只能可惜的把机会让给别人了。”
花江曜指了指身上盖着的纯白床单,意味不言而喻。又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的开口:“不过被人看到一个人试戏感觉怪羞耻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拜托幸村同学忘掉吧。”
收到了剧本并对其中的角色感兴趣,是原因。
刚才的情绪波动是在共情角色的情感,是过程。
因为生病去不了试镜,是结果。
花江曜短短几句话将刚才的情绪波动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补充了希望幸村精市将这件事忘记的希冀。如果后面再次陷入这样的情绪,也可以用试戏解释;如果被问到剧本相关,可以用剧本还没开拍有保密协议解释;就算后续没有看到在电影院里看到这个影片,也可以说是导演更改了剧本之类的理由。
能想的能说的都被花江曜说完了。幸村精市也没说自己信没信,他无意在这方面过度打听,他们还没有熟悉到能随意挖掘对方内心痛苦的程度。他只是顺着花江曜的想法点了点头,就看到花江曜脸上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刚才只流露于表面的笑意终于深入到眼底。
花江曜并不在意幸村精市是否相信了她的解释,她只是需要一个将这件事敷衍过去的理由,同时她也喜欢这样被人肯定的感觉,这能让她再次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于是她露出笑容,想着取出随身携带的糖果送给幸村精市作为礼物,探索的手指却在病服口袋里摸了个空。
花江曜抿了抿唇,眼底的笑意又散去了些许,她转头看了看已经被西岛礼奈收拾好了的桌面,又探过头抽出床边柜的抽屉,里面空空荡荡,丝毫不见她藏起来的几颗糖。
幸村精市困惑的走到床边,探究的眼神看向干净的抽屉,“花江同学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花江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