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香未曾见过,倒是别致。”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谢遥如今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有了重影。方丈后来说了什么话,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谢遥的身体轻晃,她正准备离开,抬眼却看见一个僧人站在不远处,呆愣愣地说不出话。
他手上端着托盘,显然是来送宵夜的。却没成想撞见了谢遥。
“有——”
见僧人正欲惊呼出声,谢遥眼神一凛,忍着身体的不适,飞速闪到僧人身边,首当其冲的就是捂住他的嘴巴。
寒光乍现,谢遥眼疾手快地抽出匕首,往僧人的脖颈处轻轻一划,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顿时安静下来。
尽管谢遥谨慎小心,但在寂静的深夜里,稍微有一点儿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谢遥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随意倒出一颗便仰头咽了下去。直到谢遥的意识不再涣散,她才重新看向了房内。
方丈年纪大,一些细微的动静未必能听得仔细。
可那个沈辞就不一定了。
正当谢遥在犹豫要不要杀了沈辞的时候,房内的烛灯蓦然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伴随着门吱呀一声,沈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尾音微扬,“谢佥事,好久不见啊。”
谢遥冷笑,这人还真是喜欢睁眼说瞎话。
白日里不是才见过?
“沈公子。”
沈辞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眸色骤冷,“谢佥事还真是手下不留情。”
“多谢公子赏识,”谢遥嘴角噙着笑,挑眉道,“不过这个时候,沈公子不应该担心担心自己和方丈吗?”
没有人撞破了她的真面目还能活着。
他便是身份贵重又如何?夜深人静,又有谁会把传闻中性子温婉的谢遥,和如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我点了方丈的睡穴,他威胁不到你,”沈辞仿佛丝毫不惧,声音低低的,“但佥事想杀我,且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一阵风自沈辞身边席卷而来,谢遥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佩刀,招式凌厉,一步一步逼近,直取性命。
谢遥的出刀速度很快,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但沈辞反应迅速且早有防备,身子一侧,却也只是堪堪躲过她的攻击。
两招下来,谢遥竟然只是在他腰侧划了一刀。
谢遥停下了动作,挑衅道:“堂堂南平侯府的公子,就只会躲吗?”
其实早在出手时,谢遥就该知道,这人根本就不会武功。也不过就是一身练得炉火纯青的轻功罢了。
“谢佥事武功高强,我自是不及。”沈辞的唇色略显苍白,说出的话却带着淡淡的嘲讽,“不过我也说了,你想杀我,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嚣张。
谢遥可不认为她杀不了沈辞,只不过需要费些功夫罢了。
她抬手举刀,正欲再一次袭来的时候,却听院内传来一道呵斥:“谁在那里?!”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沈辞漫不经心地敛了敛眸,悠然道:“谢佥事确定还要留在这里吗?”
谢遥的眉眼冷了几分,盯了沈辞几秒。她转身轻跃脚尖,消失在夜色中。
谢遥走后,沈辞往院外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的身形恰好挡住了昏暗夜色下的尸体。
“沈公子?”来的人是寺里的僧人,见到是沈辞便有些惊讶,“您…….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未曾听见过,”沈辞故作沉思了一番,才开口道,“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是吗……”僧人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可是方才明明就有声音啊。”
沈辞懒得周旋,冷然道:“本公子要回府,磨磨唧唧干什么?还不带路?”
*
沈辞回到南平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夜色沉寂,府内上下都已熄了灯。沈辞正想走进清风院,却忽然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去哪了?”
沈辞不咸不淡地说:“观音寺。”
“你受伤了?”沈渊隐隐闻见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只不过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
沈渊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小厮,他把头低得很低,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沈辞淡淡地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小伤。”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案子你不要碰。”沈渊站在他面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个案子本来是大理寺的事,如今谢遥硬生生接手过去了,那便成了锦衣卫的事,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