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日夜兼程,一周后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洛孤绝与苏盈、萧怀光三人进入汧灵郡内的碧落城。
在城里的客栈歇脚的时候,小二充满歉意地表示:
“不好意思,因为七绝大会在即,店里只剩下两间厢房了。”
苏盈看看萧怀光,又看看洛孤绝,一时之间有些犯难。一旁的萧怀光,同样狐疑地打量着她与洛孤绝。
半晌,洛孤绝指了指萧怀光,开口:
“我和他一间,这位姑娘单独一间。”
听到他的话,萧怀光顿悟:“原来你们还没正式成亲啊。
他不怀好意地看向苏盈,讥讽道:
“没成亲就跟着男人到处跑,果然是蛮族作派,不知羞。”
“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被他的话戳到痛处,苏盈恶狠狠瞪着他,又碍于洛孤绝的面子,没法和萧怀光动手。
“我说——不,知,羞。”萧怀光故意拖长声调,一字一字道。
“你!!”苏盈忍无可忍,用力踩了他一脚以后,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对洛孤绝道:
“我出去转转,再待下去,我一定忍不住掐死这个小兔崽子。”
洛孤绝颔首,等苏盈离开,他转身看萧怀光,声音平静:
“阿盈虽不是中庭人,将来却必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刚才那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我偏要说,你能拿我怎样?”萧怀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笃定洛孤绝骂不过自己。
洛孤绝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对店小二道:“带我们去房间吧。”
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拿了钥匙带两人上楼。
萧怀光一边跟在小二身后,一边腹诽洛孤绝果然是个闷葫芦,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未曾想店小二一走,洛孤绝直接锁上房门和窗户,萧怀光正纳闷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一秒店小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
整个上午,乒乒乓乓的声音都不绝于耳,最后以萧怀光被洛孤绝狠狠揍了一顿,五花大绑丢到墙角而告终。
为了防止萧怀光开口,洛孤绝还特意塞了只干硬的馒头在他嘴里,萧怀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怒视着黑衣青年。
面对小少年饱含怒火的目光,洛孤绝完全置之不理,只是推开窗户,兀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在窗边云淡风轻地喝了起来。
——萧怀光大概还是不够了解洛孤绝,自从小时候齐光教导过后,遇上不对付的人,洛孤绝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另一头,苏盈在汧灵郡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旭日当空,暖金色的阳光里,城外碧落山的半山腰之间,山庄的轮廓若隐若现。
苏盈遥望着承剑山庄,上次她经过汧灵郡,就想去里面看看承剑山庄的少主是不是真的和齐光相似,可惜自山脚的路口开始,就有重重侍卫看守,外人实在难以进入其中。
她不觉有些惆怅,不过路过茶馆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的说书声,少女眼睛瞬时亮起来。想也没想,抬腿迈过门槛,找了个空位,舒舒服服听起时兴的话本来。
这次茶馆的先生说的是由《南荒往事书》衍生出的短篇话本《与君诀》,讲述的是廖皇后与顾燕衣将军年少时的过往。
据话本介绍,廖皇后本是帝都名门贵女,无奈父亲遭奸人陷害,年幼的廖皇后在母亲荣华夫人的拼死保护下,前往玉清观寻求庇护。
母女二人在乘船渡过汧灵江的时候,意外遭遇水匪劫船,眼看就要命丧黄泉,幸得少年时代的顾燕衣将军出手相救。将荣华夫人与廖皇后送到安全的地方后,顾燕衣将军便独自离开。
从说书人的叙述里,苏盈想象着数百年前寒冷的江风里,青衣的少女目送着少年在十二月的初雪里,渐行渐远。
等到多年以后,两人重逢,少女已是天命钦定的皇后,而当初的坚毅少年,则成为名满天下的铁血将军,此生只为家国而战。
时也?命也?运也?
汧灵江上初相遇,一见知君即断肠。
时代的洪流之中,有的人,自此一别,已是一生。
正当苏盈为廖皇后与顾将军的经历扼腕叹息的时候,茶馆里悄悄进来一人。
橙黄衫子的少女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桌子之间的缝隙,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然而经过苏盈的座位时,少女还是不小心踩到苏盈的裙子,被绊倒在桌底下。
被动静所惊扰,苏盈不由得低头朝下面看去,第一眼看到便是一张花瓣似的脸,宝石菱形的眼睛明眸善睐,脸颊有些许婴儿肥,白腻的肤色之间透出淡淡的粉红,双唇微微嘟起,如同水润饱满的红樱桃——着实是个美貌动人,让人见了便生出好感的少女。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少女悄悄向她比了一个“嘘”,苏盈会意,装作无事发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