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酒忻抬起头,刚好对上了小摊老板娘,老妇人热情招呼客人的眼神。
弯起唇角,抬了抬手,一边比划,一边朗声笑道:
“老人家,三碗清粥,六张面饼。”
随后,抬手一指黑衣少年,笑着说道:
“这位结钱。”
“嘁。”
黑衣少年听他这么一说,翻了个白眼,并不答话。
草棚底下,身着的褐色的粗布衣衫的老妇人佝偻的身子,攥着一个泛黄的粗抹布,将三人面前的方桌擦了又擦,连连点头应答:
“好好,光吃粥味道淡,尝尝我们自己家里做的农家小菜吧,清脆爽口,好吃着呢。”
说着,转身便端了一碟青绿色的小菜放到了桌上。
老妇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蓬乱。
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只是草草地挽了一个发髻,因着天冷,头上裹了厚厚的一个灰色的大头巾。
老迈瘦弱的身体已然不堪操劳,动作有些迟缓。
细看,在她所穿的粗布衣服的袖口和手肘的地方,都有些板结变色和磨损出洞。
在她身边,简单地筑了一个的土砖砌的火灶炉,炉子的外壁被抹了一层厚厚的泥,看起来就像是泥砌的一样。
大炉灶上,正咕嘟嘟地热着一锅热粥。
另一边小矮炉子上,正热着一个大水壶。
大火炉前面的灶膛口,蹲着一个身穿粗布短褂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蹲在地上侧身添柴,在灶边忙活着,机灵又熟练。
手里还拿着一把黑乎乎的破旧蒲扇,使劲地扇着火炉里的火。
老妇人又转身拎了一壶热茶,放在了放桌上。
疲劳地晃着身子,似乎是一早上的忙碌,让年老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幽黑的双手伏在桌沿上,努力地撑着身子,缓缓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喘着粗气,显然是累极了。
一个饱经岁月风霜的年老妇人。
一双干枯的手背上,布满了干树皮一样的皱褶,一只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块擦桌面用的抹布。
老妇人年纪大了,这本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却硬是要在这官道上摆茶摊。
到底是民间的生活窘迫,还是老年人的固执呢?
冬日清晨,寒气嶙峋,夜小四在这风地里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冷,抬手将热茶的茶壶拎到了自己面前暖手。
老妇人看着夜小四的动作,连忙撑起身子招呼着炉灶边的小男孩。
“小六子,还不快给客官上粥啊。”
“哎,就来啦。”
那个粗布短褂的小男孩灵巧地一声应答,立刻倒着小短腿拿着大木勺子掀开锅盖一勺一勺地盛起热粥。
不多时三碗热粥便端上了桌,老妇人也赶忙将六张热乎乎的面饼放在了三人面前。
梵酒忻道了一声谢,便先拿了个面饼递给夜小四。
夜小四昨晚就没吃东西,早上一见到面饼,立刻接过来就开始啃,也忘了道谢。
黑衣少年那边也不客气,取了个面饼就着自己面前的热粥,细嚼慢咽起来。
梵酒忻看着身边两个人都用面饼塞住了嘴,赶紧摆了摆左手,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听他说。
“听我说。俗话说得好,万里风凉,话要敞亮。我呢,要带越姑娘出城,回蔷薇楼。面前的这位兄台,还请不要阻拦。”
黑衣少年听到他这么说,眉头皱的更紧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神也立刻变得冰冷:
“不可。师尊有令,要我将她带回。”
“哦?应璇弟子是要拿门派师尊来压我了?”
梵酒忻轻笑一声,夹了一块咸菜,挑着眼睛看着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弯起唇角,轻描淡写地眼神一漾:
“蔷薇楼,不是也要强取豪夺吗?”
蔷薇楼?
那不就是醉红楼后园要杀自己的那个女人所在的组织?
夜小四瞬间脸色“唰”地一下黑了,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面饼,向后着黑衣少年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想了想,又推着粥碗向着黑衣少年身边凑了凑。
这下好了,原本刚好坐在了他们两个少年的中间,距离他们各自一臂远的平衡距离,算是被打破了。
蔷薇楼是个杀手组织。
而夜小四这一个多月来隐约知道,黑衣老犊子是应璇门的人。
所以应璇门是不是要比蔷薇楼要安全一些。
看到夜小四从他们二人中间,挪到了靠近黑衣少年的方向,梵酒忻皱了皱眉头,嘬了嘬牙花子,意识到自己踩雷了,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面饼开始描边:
“哎,我不是代表蔷薇楼来的。”
然而这句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