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丫头们非常有规矩,龟奴点了点头,放心地行了个礼,规矩地退下了。
五个丫头行了礼,再看那卧榻上闭目养神的芸娘不过是轻轻哼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看一下。
一抬手面无波澜,同样是懒洋洋的语气道:
“你们不必多礼,且先听我说话。”
五个小丫头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多话,只得安静地站着听着。
“既然入了我这醉红楼,便要守我醉红楼的规矩。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在哪过活营生,身上的小毛病,在我这儿,可都是容不得的。”
芸娘话音落地,站在夜小四身边的任小二灵巧地一福身子,转着眼珠小心翼翼地奉承道:
“回禀芸娘。我出身清白,并非京中人士,远道而来,本是随着邻居京中投奔远亲。却不想亲戚这几年生意不顺,家中又突逢变故,早已散了架子,离了京城去他乡另谋出路了。我独自在京,身上的盘缠并不足,一时也难以寻到亲戚的去向。在这京城之中孤苦无依。听闻民间传颂,醉红楼酝酿最是怜惜贫苦之人,便前来投奔。好在我幼年便略通音律曲谱,还不至于经营皮肉。望芸娘能念我孤苦无着,哪怕温粥薄衾,肯留我在乐坊过活。我定当倾一身技艺,报答芸娘之恩。”
这段话说出口,让其他三个丫头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唯独只有夜小四弯起了唇角轻笑了一声。
任小二这一段一唱三叹的戏码演完,软榻上的芸娘嘴角微微上翘,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脸上已是满意的神色,轻轻滴道: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你在民间听到传闻,可有知道,我‘醉红楼’可是从来是不养闲人的。”
任小二一笑,芸娘这番话,她是早就预料到的。
自信满满地一仰头,规矩地行了个礼,他就等着酝酿着话说完,然后给云娘放个大招呢,于是轻轻地一笑,骄傲地说道:
“芸娘的意思,我明白。芸娘在此闭目养神,也无趣得紧。我来给芸娘唱首曲子,芸娘就当听了解解闷吧?”
这话说完,只见卧榻上的芸娘既不点头也不要头,只是保持着刚才的闭目养神,不置可否,却也高深莫测。
“人海茫茫,聚散重逢外。午夜凉窗台,等月光漫开。不必伤怀,缘分还在。流沙滴漏且看开,否能归来。雨水漂,落叶摇,泪湿枕头,海潮落温柔。冬夏春秋,秋叶满山红透。不为寂寞才想你,只因想你才寂寞。泪水落,谁还停留。或许因你才宽容,不因爱恨太匆匆,月光悠悠,爱也匆匆。无眠夜,谁还盼从头……”
就在任小二这空灵清爽的曲子声里,卧榻上一直假装睡着了的芸娘倒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冷风宿气的寒冬天气里,任小二的歌声便如一股阵熨帖,缓缓熨帖了人的心际。
暖意融融,温人心脾。
任小二的歌声结束,芸娘面色上带了些许红润,嘴里摸摸地念着说道:
“不为寂寞才想你,只因想你才寂寞。泪水落,谁还停留。或许因你才宽容,不因爱恨太匆匆,月光悠悠,爱也匆匆。无眠夜,谁还盼从头……倒是一手好词啊。”
回味之后,芸娘挑了挑眼梢,审视的目光看向了任小二,开口问道:
“这曲子的词不错,可是你自己写的?”
出人意料,原本以为一位爱现的任小二会仰头承认是自己的作品。
却没料到,她上前一步,规矩地向着芸娘行礼,老实地坦白说道:
“这词并不是我所写,只是与家中姊妹闲来无事,拿着坊间传唱的诗词谱了曲子玩的,倒是让芸娘见笑了。”
芸娘点了点头,唇角噙着笑意:
“倒是诚实。”
任小二被芸娘夸奖,脸上挂着喜色。
其他的三个丫头都是面如土灰,来的时候也没人说要考才艺啊。
一个丫鬟的竞聘上岗也太卷了吧。
夜小四听着芸娘和任小二的对话,不禁撇了撇嘴。
才艺再好,还能直接挂牌当姑娘不成?
然而,她却没看到,就在她撇嘴的一瞬间,已经落入了芸娘的眼中。
芸娘垂了垂眼眸,抚了抚鬓边的珠翠,状似无意地问道:
“边上的那个丫头,你可会唱曲?”
许久没人搭话,而自己的右胳膊却被人怼了怼。
夜小四抬起头,这才发现芸娘看的是她。
完蛋,这一定是撇嘴让人发现了。
连忙上前一步,夜小四低下头,规矩行礼:
“回芸娘,我……并不精通音律。”
“哦?”
芸娘听完,却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似乎更有兴趣了。
但是,却只见夜小四缓缓抬头,一脸自信地笑道:
“我会作词。”
话音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