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青衣少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神也逐渐变得和煦。
夜小四这丫头,是什么亏都不肯吃啊。
被骂了,都要精准地骂回去。
她不就是在说良小一从小就没脑子,做事还是个一根筋认死理,平生又没什么见识吗?
根本不管青衣少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夜小四的嘴还没停:
“公子周身气质出众,俊朗神风,正气一席,颇有傲骨。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如今您救下家姐,对我全家而言乃是恩公。且速速报之于我,我好让家人备下厚礼,来日也方便登门道谢。哎,我瞧着今日天色正好,大家要不移步‘香满楼’,何必在这冷风街口说三道四,走走走,咱们选个地方共饮几杯岂不快哉?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知恩图报。恩公,请!”
青衣少年听这夜小四的话,垂下眼眸,掩下眼中的笑意,极具涵养地一笑,抬手抱拳回礼道:
“我救姑娘,乃是举手之劳,自是不值一提。只是,在下如今瞧着,姑娘的腿脚怕是有些不妥,行动多有不便。她又寻妹心切,在下便自作主张,骑马一路送了过来,对姑娘唐突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说着,青衣少年身姿潇洒地敛着衣袂,对着良小一便是躬身一礼。
良小一这边还在含糊着,看着这么帅气潇洒的帅哥哥向着自己行了这么个大礼,当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跳脚。
但刚起步,就记起来了,人家说你脚伤了,得装着点儿啊。
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小动作。
然而这小动作,却一丝不差地落入了夜小四的眼中。
夜小四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并不多话。
她没说话,青衣少年可是来了精神。
这边厢对着良小一就是一礼:
“姑娘,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啊,公子,这说的哪里的话,到是折杀我了。”
良小一连忙对着青衣少年抱着拳头回礼。
两个人你来我往,客客气气地在大街上就上演了一出夫妻对拜举案齐眉。
夜小四突兀地戳在两个人中间,看着他们一左一右地鞠躬行礼。
冷着一张脸,抱着肩膀,翻着白眼。
青衣少年少年一口一个姑娘见谅,良小一一口一个公子折杀。
真是那老太太怎么说来着?
豺狼虎豹,狗走狐淫,奸夫□□,狼狈为奸。
都是好话。
这道题前面讲过,听不懂的往前翻。
少年身姿潇洒,磊落坦荡,大气有礼。
良小一柔弱腰身,娇羞脉脉,欲语还休。
夜小四看着他们两个,突兀地叫了一声:
“高堂还没拜呢!就等着入洞房了?”
众人:
……
时间已到了正午,此时越国京城东城门,已经到了歇晌午的时候。
进出的人员也少了很多,守城的侍卫们也都三三两两地退了下去,该吃饭的吃饭,该偷懒的偷懒。
只留下几个侍卫,还在无精打采地查看着零星往来的人。
风,还是有些凛冽。
城墙顶上一丛丛枯黄的杂草,被冷风吹动,一片飒飒作响。
城墙之下,撑开了一面罗列着大小补丁,幅面巨大的帆布顶棚。
这个棚子常年支在这里,四角的竹竿子黑漆漆的,在冷冽的寒风之中微微晃动。
棚子之下,便是撑开的一片小天地。
这是挨着城门口这棵巨大的大杨树底下,窄小的一个小空场。
原来是守城的侍卫们用来堆放木柴的。
后来木柴转移到了城门外的仓库里,这个地方就空了出来。
此时的大杨树之下,支起了这么一个棚子。
沿着城墙的墙沿,堆起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灶台,架着一口大黑锅,锅里翻滚着热气,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锅里煮的是馄饨。
大杨树下的棚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四五把木质的大方桌,四边配了四条长板凳。
这桌子凳子常年就放在这里,早已有些破旧了。
但也不妨碍。
再看大灶的另一边,也是同样款式的方桌,上面放着大面板,菜板菜刀,和一大瓦盆的肉馅。
正午正是用餐的高峰时期,小个子的摊位老板,头上包着头巾,肩上搭着抹布,一个人在灶台面板和餐桌边像个陀螺一样滴忙碌着。
要照看着馄饨煮熟,要招呼客人,要包馄饨,还要看着灶里的火,还要收拾客人吃剩的碗筷。
他忙得跑前跑后,却依旧笑脸迎人,也难怪他的生意比别家格外的好一些。
城墙边的角落里,紧挨着那棵大杨树,树底下就坐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