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四一声轻笑,若说她是醉红楼里一个普通的小丫鬟,挨打的确有可能。
可她现在是……
算了,被人发现虽说不会挨打,但也会很麻烦。
心里想着,夜小四抬手抚上陶瓷的水罐,小声地说道:
“婉儿姐姐放心,我很小心的。这几日,我已经攒了两罐子油了。叶公子那边我也已经联系好了。你再忍耐几日,十五晚上我们就放火烧了这柴房的破门,救你出来。”
说到这里,夜小四连忙开始询问:
“婉儿姐姐,之前给你棉被,你先用着,过几日我再给你拿些水来。等到十五晚上用水浸湿棉被,裹好自己,等着我和叶公子救你。”
听到夜小四这样说,柴房里面的婉儿姑娘停住了嚼东西,空了一排,感动地带着哭腔说道:
“谢谢你,小四。谢谢你为了我和小然做的一切,等到我出去,我一定……”
“姐姐不必说这些,我与叶公子也是朋友。不必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只要你们两个能好好的,就算我没白忙活这一场。”
夜小四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面上一紧,赶忙说道:
“好了,婉儿姐姐,我得走了,再晚些时候,就该有人发现了。”
“好,你小心。”
听到婉儿一声应答,夜小四连忙起身,拎起食盒和水罐赶紧离开。
但。
就在夜小四的身影转过西北角花园树墙的瞬间,柴房后面的一棵树前,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浅色衣裙搭配着浅色斗篷,清冷的面容如同被风雪冰封。
一张脸,清冷阴沉,看了看柴房,又缓缓眯起眼睛,看着那夜小四身影消失的方向。
无声地冷冷一笑,转身,轻轻离开。
这边夜小四终于回到了小木屋中,脱了斗篷,掀开食盒,将两块火石塞到了席子底下。
立刻又蹲下身来,从墙角的杂物架子底下,托出一个脏兮兮的大瓦罐子。
掀开罐子的封口,熟练地把拎了一路的水罐里的油统统倒进了瓦罐中。
透过瓦罐子的细口,瞧了瞧里面摇晃着的油,就快满了。
舒了口气,小心地封好瓦罐,不声不响地将瓦罐塞回到了架子地下。
蹑手蹑脚地来到通铺边上,开始解衣扣,假装自己只是去方便了一下,刚刚回来,要继续爬上床去睡觉。
“霏雪姑娘,干什么呢!”
突然,身后一声尖细地询问,让夜小四吓得一个哆嗦。
被发现了!夜小四闭上眼,冷静了一下,神色如常地转过神来。
便看到了通铺的另一头,曲着自己的手肘,枕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早起的慵懒神色的冬姑娘。
“冬姐姐,可有事?”
夜小四故作镇定,抬眼反问冬姑娘。
虽然不知道冬姑娘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了多少。
“啧啧啧,霏雪姑娘这阵子可是没少吃小灶吧?瞧瞧,长得都结实了”
冬姑娘面色沉静,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看了看夜小四,也没有多话,说完便翻了个身躺回去继续睡觉。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夜小四有些摸不着头脑。
索性不去想,脱了外裳躺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
4684年,大越昭宁三年。
十月十五。
这一日的早起,便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小木屋里的四个丫头都很默契地早早起来,除了第五个的夜小四。
大家也都习惯了。
虽说季节姑娘们与夜小四虽是住在一起,但毕竟身份不同。
夜小四是挂名的醉红楼的狐仙姑娘。
而她们四季姐妹,则是醉红楼的扫地丫鬟。
若不是这夜小四懒得搬家,若不是芸娘怕夜小四住着寂寞。
怎么可能会塞了四季姐妹进来陪住。
冬姑娘照例是要早起,先去醉红楼前殿点卯。
她的工作是负责前殿,昨晚散场后,那些遗落在客桌上的杯盘碗盏的收拢工作。
和往常一样,来到醉红楼前殿。
刚一跨进大门,冬姑娘便在大厅里一个最为醒目的桌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醉红楼的头牌,汐汐姑娘。
哦,曾经的头牌。
现在是夜小四。
汐汐的身上依然是一身穿惯了的淡色衣裙,清冷地态度,生人勿进地坐在一张桌子边端着酒盅。
早晨,安静的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独坐在这里。
不知道是来的早了,还是说,她昨晚就没走。
大清早的她这个鬼样子,看起来倒是十分诡异。
冬姑娘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