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冷眼相待,天才与疯子也只是时间的悲剧,生命崎岖坎坷,在世纪末尾戛然而止,世界馈赠予他的也只有无尽的精神病痛。
是啊,那些驱赶他的愚民不过是在释放自己与生俱来便根植的恶意而已。
小道流淌着阴天稻穗交织的浓色,顷刻吞没了美术馆边缘地带在奇幻力量下昏厥的人类,桁架展板覆盖的墙体灰暗一片,仓皇逃离的飞鸟之影掠过其上叹息的寄言。
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去。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成群蓝紫裹挟着人脑精神的画笔,缓慢填充出画册角落孤立鸢尾的形状。人类自我的情感在细节放大的迷宫面前果然还是不堪一击啊。失望的米吉多撇了撇嘴,吐出了上一个消化一空的完整躯体。
只是剥夺了思考的能力,相比这本画册记载的创造者生活的永无止境痛苦的日子可要好太多了。
一如既往清理了剩下的残余痕迹,它将目标对准了美术馆的方向。
死亡是画家的未解之谜,结束了穷困潦倒自认为低贱失败的人生后,他的名字却开始被大众熟知。真奇怪,大众会为了死这一现象而沉痛,为了艺术品的泯然众人而惋惜,却疏于发现热烈的色彩中他人的世界。毫无意外又可悲的是,即便在他离开后,人们还是在关注这样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因何猝然长逝,却并不想知道他的生命究竟是如何活的。
人类这种生物,只会嘻嘻哈哈地将他人的苦难引为谈资,相互比较对方的不幸,自以为是地暗自揣测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然后悔悟般地称赞起风向一边倒的蒙冤艺术品,驻足片刻后离去。分明是同类,却可以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毫无负担地互相欺骗,着实令人咋舌。
入口外游人如同行尸走肉的躯壳散发着在它眼中精神力负面肮脏的波动,或是为了明天的生计盘算着阴暗的想法,或满怀嫉妒地觊觎他人的财产,或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父母的馈赠,或不以为意地慷他人之慨,啊,还有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和好和好吵架的情侣。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很难捉摸呢。
拟态出关在画册迷宫内新吞入食物的模样,施施然解决了午饭的米吉多踩着艳阳光辉的步调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美术馆敞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