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
难熬的解放时间总是比想象中来得快,从黄昏垂暮到永夜降临,下班下学的人们只不过疲惫地伸了伸懒腰,收拾好忙碌一天的桌面背上挎包,像往常一样走进拥挤的地铁又走出车厢,方才还沐浴着残阳的外景就被严丝合缝的口袋兜头罩进了深处黝黑的大口。
街道的小巷里冷冷清清的,相较欢愉的闹市,白天门可罗雀的地方自然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艰难地摆脱了又一波追击,五木亚弥才有一点养伤的时间来回复枯竭的力气。
虽然能靠预测接住剑招,但圣剑能量累积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多少波及到了她的身体,即使不算这些魔法攻击式的要素,他们每一剑挥砍下来的力度也都是实打实的,真理之剑量身定做的变身系统想来还是很有道理的,没有剑士铠甲的保护,再像飞羽真那样挡在受袭民众面前频繁肉身接怪的铁人也扛不住。
现在几点了,莲到达飞羽真的书屋了吗,贤人…还好吗?
背靠着墙的人影动了动,暗黑剑青灰色的影子连接至一旁苍白的脸上。
五木亚弥坐在杂草横断的地面,看着冷冽的风里唯一的热源。路灯忽明忽暗的光晕于眼前一遍遍飘忽凝聚,沉重的眼皮在光线的刺激下被迫睁开了一条清醒的缝,迷蒙之色渐渐褪去,似乎有一个祈求温饱的小女孩在她面前划燃了此刻唯一能够依赖的瘦弱火柴,火焰明亮温暖,好似危急关头圣剑回应她的心声,一扫阴霾的真理之剑里明媚的天气,又像是餐桌上跳跃的温馨烛光,听见开门声的贤人摆好了碗盘,向她露出欢迎回家的笑容。
亚弥,尝尝今天的菜单吧。
『亚弥,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持续地使用圣剑和驱动书的力量,你会支撑不住的。』
徘徊的火光倏然熄灭,暗黑剑发出的忧心忡忡的心声波动将须臾幻象引渡到了现实冰冷的墙体。
……
对啊,这里不是有着饭菜香味的室内,而是蜷缩在城市袅无人烟的巷道。
摸索上身侧残留大衣余温的无铭剑,心声沉寂的不死鸟外壳犹如休眠中的火山,一如既往泛着空洞的回音,确认它仍在,五木亚弥才小心地将它收好。
『剑的侵蚀之力在心声世界内部不会影响到你,你呆在这儿,吾可以抵挡一阵子。』
“月暗前辈,你的力量也不多了,不用浪费在我身上的。”
“大秦寺先生的书可以切断圣剑心声的联系,间宫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暗黑剑的心声世界能够屏蔽卫星和尤里的探查暂时结束逃亡,不过她不可能永远缩在这里依靠月暗前辈的保护。
感觉体力有所回笼,她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我本来也做不到变身,驱动书更不属于攻击类,不能让你发挥更强的能力。”
“现在的处境…我和前辈算是相依为命吧,我没有关系的,实在没办法了也可以用回溯进行倒退——”
『可是你剩下的页数已经不多了,光之剑……!』
“尤里说只要打开死页,《冒险日记》还是有续写下去的希望的,我、大家的未来总会找到出路,但是月暗前辈把力量用尽的话就会陷入不知道哪天才能醒来的沉睡,你的心声世界本来就黑,我不想前辈的梦里也黑漆漆的。”
黑漆漆的,既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又不停经历着世界命运的重复衰亡。
生命的轮回是如此坎坷,暗黑剑见过的悲剧比她多得太多了。
想起驱动书新一轮推演的预言,忍受着胸口闷闷难受的五木亚弥凭借稍许清醒的方向感沿着道路的方向往巷子口走去。
出口外灯火通明,错落的窗格于千家万户间点亮了行人寥寥的街道,她支着手刚转出拐角,不想就和一侧极速接近的巨大叠文件堡垒撞了个满怀。
暗黑剑的呼声随着飞扬的文件袋没入了空中,倒下的瞬间她的眼前快速闪过前方建筑霓虹勾勒的屋墙。
这里…好像是文库乌托邦出版社?
“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看路。”
东倒西歪的“堡垒”后传出道歉的声音,撞到她的人卸下残余的几叠搬运资料急忙蹲了下来。
为了庆祝文库乌托邦又一轮周年,社内计划臻选名下作家的作品开办纪念特辑,最近要审的稿子铺天盖地,等须藤芽依揉着肩抬起头,大楼落地窗外的城市皮肤已切换到了智能夜间模式。要不是考取的驾照还没到手,她也不至于抱着一大堆遮挡视线的待校对选手小心翼翼刚出出版社大门,就在蒙蔽的双眼下随机击中了一名路人。
虽然这年头不乏有事没事瞅准目标专门进行碰瓷的无赖——基于社会百态的现象也是众多社会派文学的取材论点,须藤芽依有段时间整天都泡在新闻网页里总结官方用词,是不是敲竹杠很好辨认,但明显不是嘛,被自己撞倒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