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初旭同样是一脸惊愕,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在这之前,有关这次的重逢已在初旭的脑海中上演过无数版本。他有想过周末会装作不认识,或是记得所有但却表现得冷淡而疏离,甚至一声不吭仓皇而逃……但无论怎样,都好过现在,好过现在一脸不知所措地,面对眼前这个陌生人。
初旭脑中的所有画面,瞬间被格式化成一片空白,以至于他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女生看对方盯着自己额头上的一片淤青,不得不又补充道,“不是你,之前就有了,所以才拿帽子挡住。”
“那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周末的女生吗?这张座位的票是不是她给你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不认识。这票,我是在闲鱼上买的。”
“那你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联系方式?”
“票寄给我就钱货两清了,要什么联系方式。”
“你手里这张票的取票码是一周前我发到你口中这位卖家的邮箱的,因为我赌她一定不愿错过这部话剧,显然我赌输了。可你说她寄给你?奇怪,这部话剧的每一场都是当天当场凭二维码才能取票的。”
对方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门道,于是只好顺着他说下去,“好吧,我是联系她然后今天当场取票的。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新闻上好多变态跟踪狂也是用这种烂招打听女孩子的个人信息,所以我刚刚是在委婉地拒绝你。”
说完,女生便垫起脚,试图从初旭的手中抢回那顶渔夫帽。
初旭摩挲着帽子内层凸起的刺绣logo,然后轻松绕开女生的手,将帽子戴在了他自己头上。
“麻烦回去转告周末,想要帽子,自己来拿。”略显冰冷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
女生一脸愤怒加疑惑,“我都说了不认识,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顶渔夫帽是我五年前送给周末的,是早已经停产的联名款,它只有这一版是双面设计,内层刺着另一个牌子的logo。”
“哦,那就是巧了呗,联名又不是限量,这帽子别人有也不稀奇啊。”
“嗯,所以我才又确认了一下。”
“确认什么?”
“关于纸质票,加20块邮递费你就可以提前收到,没有什么必须当天当场一说。”初旭眨了眨眼,微微勾起的嘴角很快抹平,“不好意思,刚刚骗了你,就像周末叮嘱你要骗过我一样……看来她有提过我很好骗?嗯,确实很好骗,但站在我面前说谎的那个人,得是她本人。”
初旭听到身后那扇门突然打开,于是压低帽檐转身离开。结果他刚瞥到进来的那人胸前的一抹墨绿发尾,“砰”的一声,太阳穴便是一阵剧痛。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焦急地呼喊,“童晚,你还好吗?这变态没怎么着你吧?”,接着便头重脚轻地跌入了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又是一片黑暗,周末已经数不清她在这个总是以一片黑暗为开端的梦里,循环往复了多少遍……
五年前,周末从那场梦里醒来后,便四处打听,得知初旭并未苏醒,依旧深陷昏迷。她本打算再次进入梦境,尝试唤醒他,却发现原来不良反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找上了她。
周末失去了“入梦”的能力,不单单只是初旭,她再也无法将任何人带入梦中了。
她甚至,不再做梦。
对此,周末坦然接受了。因为原以为的不良反应,并不像周末在梦中告诉初旭的那样,只会作用在对方身上,只会耽误她更换下一场的男主角。实际上,在五年前初旭出车祸被抢救的那晚,经童晚无意间的提醒,周末想起了之前仅有的两次,因为受伤而梦境自行中断的经历。
高中有段时间,周末沉迷FPS游戏,便在梦中生成了游戏中的作战场景。她在这样的梦里,将同样玩这款游戏的朋友拖进来对垒过两次。
第一次,周末刚出场就被敌军打中了一只脚,疼到差点质壁分离,好不容易血条恢复坚持到半场,朋友却一枪打中了她的腿,整个梦便戛然而止。而那位一向倒头就睡,可以连续深度睡眠十小时的朋友,第二天盯着俩黑眼圈跟周末抱怨他昨晚半夜梦中惊坐起,遭遇了睡眠史上的第一次滑铁卢。
第二次,周末拖着残血之躯来到了终局,结果朋友一枪过来,周末捂着胸口再一次从梦境中闪退,而那位朋友则又遭遇了与上次同样的一出。
后来,周末再也没有尝试过这种自虐性质的梦,不仅仅因为朋友的夜半惊醒,更奇怪的是,周末在这两次梦境醒来之后的没几天,先是下楼踩空跌伤了腿,接着又得了急性胸膜炎。
“……是不是只要我在梦境里受到的伤害足够大,就可以将初旭从深度昏迷中唤醒?”周末知道这结论听起来很蠢,但却是那一晚她唯一想到的,唯一能做的补救。
后来,在得知初旭虽没苏醒,但身体机能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