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说要请我去吃晚餐,但实际上,白天的暴|动让整座城市的交通几乎瘫痪。
电车和新干线暂时停止运营,公路上到处都是被破坏的车辆,我告诉太宰治我开了辆车来,但停在路边估计已经报销了。
太宰治对此关心的是异能特务科会不会给我报销这笔费用。
“应该会的。”我认真地告诉他:“上次您和安吾前辈被撞的那辆车上头也给报销了。”
他悻悻地耸肩,没再提及这个话题,我和他在一片狼藉的路边找到了一辆有些生锈的租借自行车。
“如果不远的话,我们可以骑这个去。”我向他提议,顿了顿,我的目光从他受伤的右手掠过,随即道:“您坐车后座吧,我载您。”
“男孩子坐女生车后座感觉很丢脸耶。”青年掐着略显甜腻的声音说,微挑的眼角像恶劣的小孩子一样,偷偷观察我的反应。
我则是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话,索性直接放弃,说:“那我们步行过去吧?应该不是很远。”
“诶——”摇头晃脑地拉长了绵软的声线,青年用一种看笨蛋的目光遣责我,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对他说:“就当一起散步了,走吧。”
他先是一愣,随时转动了两下眼珠子,才轻轻笑出声来:“你都不问我去哪里吃吗?现在还开张的海边餐厅可是很少的哦。”
“您既然对我作出邀请了,想必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实在没有也没关系,便利店的面包也可以当晚餐。”我答得规矩,言语中既没有多少期待,也表示自己不会因为吃不到这顿晚餐而失望。
太宰治似乎因我的回答而觉得无奈,但他还是笑着追上了我的脚步,同我聊天:“你是那种去旅游时只会跟着朋友攻略走的人吗?”
我依言思考了一下自己称得上和人类去旅游的经历,最终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感觉我不适合和你单独去旅游呢。”他语调轻盈地说,形状漂亮的眼睛随偏头的动作看向我,表情看上去纯良又无害:“作攻略这种事比较适合安吾和我们社里的国木田,真遗憾,如果我邀请你一起去旅游的话感觉不会是很好的经历。”
“您对自己真是有良好的认知。”我道:“您感觉是会在旅游途中一时兴起乱跑的人。”
“这种形容太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吧。”太宰治不甘势弱地反驳我:“至少我不是那种会因此迷路找不到旅馆的人哦。”
“有待商讨。”
无聊的对话。
没有意义的聊天内容。
我心中作出这样的判断,嘴上还是礼节性地附和他的每一句话。
远处的夕阳洋洋洒洒铺满我们所走的落日大道,街边的信号灯失灵地胡乱闪烁,富有节奏的脚步错落又重叠,我目视前方,却在靠近一条河流的岸边看向了斜坡底下杂乱生长的芦苇草。
“怎么了吗?”青年从我身侧好奇地探出头来,顺着我的视线往下望,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日常中如此敏感,我一顿,才道:“好像,听到底下有猫咪在叫。”
“诶——”太宰治侧头,微卷的发梢顺着脸颊的弧度往下拂过,脸上扬着略微兴味的笑,说:“那要去救它吗?大概是被人扔掉的小野猫吧,也许落水了。”
这话被他用特定的语气扭转成了一种饱含诱哄的试探。
我对此点了点头,示意他帮我拿一下手提箱,随后在他安静的目光中走下斜坡,踱入岸边潮湿软烂的泥土里,寻着细细软软的猫叫,拨开芦苇丛,从那里边将一只半边身子浸在水中的小猫提愣起来。
等我爬上斜坡的时候,我的高跟鞋已经泥泞一片,我不顾脏,用裙角将小猫身上多余的水分擦干。
目睹全过程的太宰治站在我身边,细长的影子依偎着橘调的长路,垂眼,面上挂着轻飘飘的笑,安静地等待我做好这些事,才说:“顺路送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吧,这么小的猫若是没有被收养,在外面根本活不久,费用的话我会付的。”
对于太宰治的建议,我听话地点了点头,将这只毛发湿淋淋的小猫抱在手心上往前走。
太宰治绅士地帮我提了一路的手提箱,说:“梵妮莎小姐很喜欢猫吗?”
我看了他一眼,听到他在说:“感觉会很辛苦啊,喜欢小动物的人心总是很软,几乎看到每一只受难的动物都不会无动于衷不是吗?”
“……是这样吗?”我困惑地反问他。
他却像是被我问到了一样,流露出一瞬的讶异,很快,那样的情绪就被他掩饰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羞愧。
是的,羞愧。
这个词放在太宰治身上有些违和,我无法探究这来源于何处,于是,只能继续说:“我并不喜欢猫,也不讨厌,只是它刚好出现在那,救它不救它也没有差别。”
说罢,我将手中的小猫举高了些看。
它并没有什么外伤,除了因为冷而在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