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众多,有过目不忘、一学就会的人却难找。
夏琬琰就是在这个时候,展露出令人惊艳的舞艺,成为了顶替者的一员。
事后,世家们联合施压,逼峣峣阙彻查。
可证据消失得太迅速了。
一切线索,刚查了个开头,就如腐旧的棉线般,断得拼也拼凑不起来。
山长、司业虽然也怀疑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但是一来,病症只是一时的,没有贵女受到实际伤害;二来,虽是世家联手,但他们到底也不敢拿这点子芝麻绿豆事惊扰圣听,劳烦机筹处介入,还他们一个公道。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到时候查来查去,若是顺藤摸瓜揪出的都是峣峣阙内部的弟子、夫子,那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便没怎么认真去查。
今世,夏琬琰因比三朝之事对雾杳心生怨恨,冲动之下提前用了赤翅蜂。
这一回,想来是不会再用了。
雾杳虽占着两世记忆的便宜,却没算无遗策的本领,猜不到夏琬琰还能用别的什么办法,把那二十几名斋生拉下马。
不过不要紧,新办法猜不到,诱使她沿用老套路就行。
夏琬琰现在,其实只需要一个下毒的机会。
这个机会,雾杳给她便是。
“那夏琬琰呢?你打算怎么整她?”骆绮岫碗里的饭菜几乎原封未动,嘴下不歇,从天南侃到了海北,“她家那群莽夫们,虽然脑仁就像蟹眼那么丁点儿大,可煞气重得很,杀人如宰羊,而且护短,你弄一出小的过过瘾就算了,别打什么污人身子清白的馊主意啊。”
她还等着自己的三千两白银变三千两黄金呢。
说话间,骆绮岫下意识地瞟了夏琬琰的方向几眼。
峣峣阙中,供应吃食的地方是“五簋楼”,每个学斋需共同用餐。
抱素斋入学年份最短,就在一楼用饭,比她们早三年的希夷斋则是二楼,依次往上。
太初年间,斋生们还是同桌共食的。但经过数次扩建后,楼层宽敞得足以开曲水流觞宴。
贵女们三三两两一桌,夏琬琰坐得离雾杳二人更是十万八千里。
可夏琬琰心思敏感,最关注与自己相关的风吹草动。
偏偏就捉住了骆绮岫的这几眼。
刚想用几句酸话打发骆绮岫走的雾杳,省了口舌。
眼前座椅一空,风里只剩下几缕余音,“记住了,见好就收啊。”
雾杳:“……”
夏琬琰神气活现地高昂下巴,在雾杳身边停下。
“哟,真干净呐。”她用眼角扫视了一圈桌子,忽地捂嘴笑了,“沈沁家那只金毛哈巴狗儿的饭盆都不带这么干净的。”
她的声音抬得很高,清清楚楚地砸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顿时,五簋楼鸦默雀静,人们脸上闪过“又来了”的倒胃口的神情。
不耐,鄙夷,厌烦。
她们厌烦性子乖张的夏琬琰,却也厌烦雾杳。
雾杳一开始就该乖乖把脸送过去给夏琬琰踩,而不是害得她们在难得能放松小憩一会儿的时间里,被破坏了心情。
闻言,雾杳默然。
在边关时,为了活着,她割过肉、翻过尸,所以至今改不了把端上来的东西都吃完的毛病。
那回也才会将夏琬琰端来的烂荔枝,那么果断地吃得一个不剩。
雾杳默然不是出于难受,而是在想此时该作何反应。
开口?会不会横生事端,影响接下来的布置。
装没听见?似乎也有些反常,不合她的性格。
雾杳的演技就比画技好上那么一点儿,时灵时不灵。以往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之前,扶光会指点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
可她现在是一个人了。
以后也只会是一个人。
不知怎么,雾杳心口突然空了一块儿。
蓊桃的声音更比夏琬琰尖锐,“哎呀,您忘了?雾大姑娘可是烂的酸的都会往嘴里塞呢。若论味觉,说不定还比不上郡主家的太阿大人呢……”
没有雾杳吩咐,白檀是绝不会主动在斋生们面前逞能耍嘴皮子的,此时只是恭立一旁。
“怎么又吵起来了?”
众人虽然烦躁,但都不敢沾惹记仇又爱撒泼的夏琬琰,出来和缓气氛的还是柳清浔,“好啦,都是一个学斋的,相互迁就迁就。”
雾杳的情绪很快被冲淡。
看到蓊桃,她忽然想起比三朝那天,自己竟被一把推到地上了。
蓊桃能用蜂尸震麻小公主的手肘,她不惊讶。
摘叶飞花的雕虫小技,就算是雾府里随便拉个小丫头来,也能学会。
可她又不是真正的闺阁千金,怎么会面对蓊桃时,显得如此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