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还昏昏沉沉在梦中,突然感觉脖子被人掐住,脸上重重挨了一击,登时疼醒了!
“啊!”陆璃痛呼出声,可还不等他看清眼前情况,另一拳又砸落下来。
陆璃长这么大,何曾挨过打,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住手!”还是叶侧妃带着人紧赶慢赶追了过来,厉喝一声,立时有小厮们飞扑上去,抱胳膊搂腿儿,四五个人一起上,才勉强把卫嘉拉了下来。
卫嘉害怕伤及无辜,不敢拼命挣扎,只能骂个痛快,“好你个陆二,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连对妻子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说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吗?她在外四处奔波,为你培育药引。你倒好,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就那般性急!便是你要纳妾收小,我妹妹最贤惠不过的人,你只说一声便好,怎能背着她如此作为?简直不知廉耻、岂有此理!”
卫嘉语声又大又急,院落外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
昨日楚王府设宴,秦飞霜却没出现,宾客们都心有疑惑。加之陆璃天生咳疾,现下看着似已痊愈,原来都是秦飞霜的功劳。
只是没想向来在人前清冷矜贵,与秦飞霜如一对神仙眷侣的陆璃也是那般急色粗鄙之人。
如今被娘家人打上门来,也是活该。
亲眼目睹昨夜活春宫的人面露鄙夷,没看见的多少也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各个神色古怪,互打眼色。
陆璃尚一头雾水,叶侧妃却心里门清,咬牙切齿道:“此乃我楚王府家事,卫大公子也管得太宽了吧!”
卫嘉身上挂了四五个奴仆,行动不便,看看陆璃脸上两个明显的拳印,冷冷道:“只要飞霜一日还是陆二奶奶,这事我卫嘉就管得了,还管定了。”
“你莫欺人太甚。”叶侧妃好歹也是楚王侧妃,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脸上阵青阵白。
卫嘉刀锋一样的目光扫他一眼,“令侄女但凡不爬床,鄙人绝不至此。”
“你!”叶侧妃万没想到他半点面子不给自己,竟敢当面直斥叶柔儿爬床,还非要特特点明叶柔儿是她的侄女,岂不是在说一切事情都是她在幕后主使?
原来躲在屋里不愿意出来的叶柔儿不知怎么心也来了,听见这话,高呼一声,用帕子掩住脸,兜头就要床柱上撞。
“老天啊,柔儿失了清白之身,不如去死!”
这变故来得突然,谁都没有预计到,竟当真让叶柔儿突破重围,直直扑到了陆璃床前。
得亏陆璃还醒着,身子前扑,恰好接住了叶柔儿。
两人滚作一处。
陆璃虽不清醒,但酒醉时的记忆多少浮现一些,情知自己昨日酒后乱性,欺负了表妹,心中怜意大盛。顾不得自个儿胸口撞得生疼,搂住了叶柔儿就是一通嘘寒问暖,赌咒发誓,说一定对她负责。
叶柔儿好好一个触柱,竟转瞬变成了投怀送抱。
差点要飞扑过去救人的卫嘉“呸”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面沉似水地道:“你要如何对她负责?”
陆璃一向有些怕卫嘉,闻言抖了抖,又忽地想起他如今已传胪在望,眼瞅着就要殿试,却被卫嘉打破了相,耳边再听见外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哪能不气?也端着架子道:“自然是要给表妹一个名分。”
“什么名分?”卫嘉步步紧逼。
“卫表兄也管得太宽了些,此乃我的家事。”陆璃的不悦摆到了脸上。
“哦,”卫嘉刻意拉长了语调说,“也对,纳妾主母就能决定,确实不需要我来操心。”
“不,我不做妾!”一直埋首陆璃怀里掩面痛哭的叶柔儿,忽然高声叫道。
陆璃看她容色憔悴,哭得梨花带雨,心内又愧又怜,情不自禁柔声安慰道:“不做妾不做妾。”
“那做什么?”众人只觉眼前一暗,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女声传来,不由抬眼望去。
原来秦飞霜不知何时也来了,此刻就静静站在门口。
叶柔儿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陆璃觉察出她的变化,眉头立时皱起,下意识扭了扭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狼狈形象。
秦飞霜目不斜视路过叶侧妃,直走到还抱坐在一起的两人面前,缓缓俯下身来,抬手轻轻勾起叶柔儿的下巴,啧啧叹息道:“啧啧,果然国色天香,怪不得二爷心动。单冲柔儿表妹的相貌才情,确实不该做妾。”
秦飞霜话虽说得好听,动作、神情却都像极了流浪花丛的浪荡子,半点尊重也无。
连带着陆璃,因与叶柔儿靠得极近,也被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一股极强烈的屈辱感,在两人心头死死萦绕,挥之不散。
叶柔儿咬牙扭过头去,陆璃也道:“你够了。”
适才还嘴角噙笑的秦飞霜,突然敛了笑意,冷冷看向陆璃,一字一顿道:“是够了。”
“陆二爷堂堂皇亲国戚,有话为何不敢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