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而一些用于辨认山路的标识也会被覆盖,或许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但凌长风等不及。
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等。
他披着一件棉袍,把两把剑揣进怀里捂着,生怕把剑冻坏了,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往山上去。可越往山上就越冷,那件棉袍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冷风灌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冷,冷极了。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好像被刀子刮过一般疼痛,冷风轻易地穿透棉袍,冻得他连骨头都在发抖,他的脚掌似乎被冻硬了,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好似千斤。
他觉得若是这时候有人拿棍棒敲上一下,他的四肢可能会很轻易地断裂。
雪地里找不到一只活物能用来获取热量,他的四肢逐渐失去知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也几乎看不清东西,最终他抱着剑,踉跄地摔到雪里。
他感觉身体有些回温了,有些困意。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他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不可能睁开了。
可或许这样死在这里,随她而去也挺好的。
本来他在这世上就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仇人,没有爱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他躺在雪地里,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怀里抱着一只狐狸。他怕这只狐狸被冻坏了,就把它塞到自己的外衣里,用体温来护着它。
可是狐狸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反应,凌长风痴痴地抱着它,只是抱着它。因为这是他要找的狐狸。
迷蒙的雪中,似乎有人在喊他。
『阿竹——阿竹你在哪——!』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焦急万分。最终落到了他的身边。
『阿竹!』她的面目模糊不清,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她要扯出他怀里的狐狸,他却死死地抱着狐狸不愿松手。
『这是我的狐狸……』他的声音苍老,又委屈。
『这不是什么狐狸,这只是一只流浪狗。』
『我的狐狸…是我的狐狸回来了…』他呢喃着。
凌长风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厢房里。他第一反应就是寻一柄剑,环顾四周,看到一柄剑好端端地挂在剑架上,他顾不得四肢的僵硬,起身摔下床,狼狈地爬到剑旁,非要把它抱在怀里才安心。
他缓下心神,得知是仙门的弟子巡山时发现了他,将他带回了山上救治。他连忙谢过,随后跪在地上,将自己来仙山的原因全盘托出,请求仙人帮助。
“请仙长……把我的夫人找回来……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他们不过只是些初级弟子,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九重天上真正的神仙能做到。而且已经几年过去,恐怕他夫人也早入了轮回,神仙也未必能为他找回来。
“少侠快快请起。此事不是我们不愿帮忙,只是……即便是仙门,也无法使人死而复生,恐怕少侠是白跑一趟了。如今大雪封山,少侠且在山上休养一阵子罢。”修士言辞恳切,并无半分推诿糊弄的意思。
起死回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为何还要怀抱希望呢……他早就知道,斩神刀下魂飞魄散,却还是蒙蔽自己的耳目,听信本就不存在的希望。
他沉默地抱着剑,等到仙门弟子们离开,便独自一人走到白玉栏杆,另一边则是无边云海与万丈深渊。
这里实在是人间难见的盛景,云海连绵不绝,视野极远,就好像是真正的仙界一般。凌长风看着云海入了神,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喜悲与这广阔天地比起来毫无意义。
凌长风本想跳下去,但李微言死前的叮嘱犹在耳畔。
“师父……您让我活着,可是活着,好辛苦啊。”
他苦笑一声。
可他还是得活着,哪怕活得很窝囊。
于是他最终留在了归云山。凌长风对凡尘已无牵挂眷恋,加之还要还归云山救命的恩情,便留在这里,做些洒扫之类的杂活。归云山上本就有不少没有法力修为的普通人做帮工,他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他的皮肤因为许久不打理变得干燥粗糙,下巴上没削干净的胡茬,干枯杂乱的头发,糟糕的作息导致的黑眼圈,还有脸上那条十分醒目的刀疤,让他和“美貌”这个词实在沾不上半点。
他身上的江湖气还是很明显,又时时佩着两把剑,少言寡语的,很酷,其他人会开玩笑地叫他大侠,过了段时间,大家也就都忘记他叫什么了,都只叫他“大侠”。
凌长风天不亮就从通铺里爬出来,把三殿门前洒扫干净,将落叶收集起来,给弟子们腾出修炼的地方。
中午在厨房帮工。修为深厚的修士大都已辟谷,但普通弟子们还是难逃口腹之欲,凌长风的厨艺还算不错,做菜的口味也比较淡,很合这帮修士的口,帮厨了几次就大受好评,从杂役帮工变成了厨子。
无事时他便倚在栏杆边盯着云海发呆。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