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往李微言脸上泼。
李微言抬手去挡,但仍有一部分撒在了左眼上。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李微言捂着眼睛痛苦地弯下了身。“唔……!”
齐遥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男人:“裴郎你干什么!”
从男人口中发出了诡异、极不正常的咯咯笑声,他目光呆滞,脸上挂起了扭曲的笑容。
“来人,把他拿下!”柳城一声令下,周围家丁迅速一拥而上,把他的脸摁在了地上,但那股让人不悦的诡异笑声仍不停止。
柳城快速挪到李微言身旁,神色慌张,随后又怒极:“混账,你泼的是什么!”
“咯咯……三清化妖水,但凡妖魔,只要碰到这水,它就会腐蚀皮肤,然后腐蚀骨头、五脏六腑,直到慢慢地把你化成一摊血水。哈哈哈哈哈李微言,你该死,你这妖怪,早该死了!长生大神佑我,长生大神佑我!”被摁在地上的男人还在狂笑不止。
李微言捂着眼睛的手指缝中流出了鲜血,她怒睁着右眼,死死盯着地上的狂徒,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
“口出胡言!将他拿下报官!请酉州最好的医士来!”柳城怒喝。
那男人被粗暴地压制,随后竟从嘴中吐出了黑色的秽物,浑身抽搐了两下,就再无动静。
李微言被送回卧房,依旧死死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直到屋中只剩柳城和万里。
万里看了眼退去的家丁,利落地关上门,侧耳探听是否隔墙有耳。柳城心中疑惑,却见李微言松开手,底下皮肤眼睛毫发无伤,只是沾着一些看似血浆的液体。
『一些行走江湖的小把戏罢了。』李微言擦干净手上脸上的红色液体,闭眼确认周围没有监视,然后坐下来,手中捏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城有些困惑。
万里跟到李微言身边,双臂环抱。“此事说来话长。但是长话短说的话,就是大人的仇人想设计谋害我家大人,刚刚那人就是中了邪术,被控制着袭击了大人,但是大人顺水推舟来了个将计就计,抛饵钓鱼。”
“仇人?”柳城万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样手段恶毒的仇人。
“那是个□□,当初大人和凌长风把那个□□捣毁了,□□的余孽就一直记恨着大人,一直伺机报复。”
“竟有此事?”
李微言睁开眼,确认了施术者的位置。刚刚她在人前假装被伤,对方放松警惕被她打上了标记,如今鱼儿咬钩,且看这小鱼能不能引出一窝大的了。
『我未受伤之事,柳公子万勿告诉他人,就说是对方泼洒了毒药,我一病不起就好。』
柳城拱手。“既然姑娘信任在下,在下绝不负姑娘所望,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姑娘尽管吩咐便是。”
“需要帮忙啊……确有一件。”
当晚,柳家的柴房中,齐遥缩在干草堆的角落,浑身的伤火辣辣地疼,即便上了药,也还是疼得她睡不着觉,躺不下来,只能缩着身子坐着。
背痛,脸痛,头也很痛。
况且柴房闷热,又有虫鼠,实在不是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
白天被裴郎袭击的那个女医士,她认得出是当初那个跟她换衣服的女子,难道是因为换了衣服,连累她也被卷进来了吗?
齐遥有些懊悔地埋着头。
可逃婚这件事,她并不后悔,哪怕落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后悔。大不了之后再逃一次,逃到天涯海角去。
周围黑漆漆的,有脚步声靠近。她心悬了起来,从周围摸索到一根柴攥在手中。
“咔嚓。”门锁打开的声音伴随着铁链松开的声音,随后嘎吱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温和的暖光从门缝里投进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白日那位医士,她脸上温和的笑意,被暖黄的光线衬得更加柔软。医士身边的少年提着灯笼,眼睛映着灯笼的火光。
这对在漆黑夜色中突然拜访的主仆,让齐遥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在灯笼的暖光中蹲下身子,小心地探看着齐遥的伤势。医士的脸上光洁干净,并没有一点伤损。
“你的脸……没受伤吗?”齐遥伸手探向她白日被药水泼洒到的地方。
医士笑着摇了摇头。她打着手语,但是齐遥看不懂。
“我家大人说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还想着别人呢。”万里翻译道。
齐遥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之前都怪我偏要买你的衣服,才把你给卷进来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要不是我当时……”
李微言拿着压板按了一下她肿起的脸,疼得她嗷得一声结束了喋喋不休的念叨。“痛!”
“走吧。”万里侧身让出了一个身位。
齐遥不解地看着他:“去哪?”
“我家大人花了十两把你从柳公子那赎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走啦。”
十两,是